且说今日,沈慈心领着四个罗氏赠送的婢女从刘家出来,没急着回去,跟秦伍长的借口是,“好不容易出来,先逛一逛再说。”
沈慈心以为秦伍长会阻拦,不想他二话不说扬起鞭子就往闹市走,到了地方,沈慈心下马车一看,这地方,是个熟悉的地方。
就见秦伍长靠了过来,小声说道,“沈姑娘,你上次不是说要找个能收您瓷器的地方吗?我们打听到了,就是这儿。”
可不就是这儿吗!拙朴古玩!
沈慈心回头看了眼一脸殷勤的秦伍长,自己那天随口一说为了让自己出门便利点,不想秦伍长还真的找了,还找对了地方。
被人架在这儿了,沈慈心也不能不去啊,只能硬着头皮进了拙朴古玩,秦伍长不知道是怕沈慈心昧下银子,还是为了保护她,也跟了进来。
一进古玩店,迎面碰见一个人从里面出来,两人打了个罩面,那人看见沈慈心明显愣了一下,而后不等沈慈心反应过来快步从古玩店内走出去,几步就上了马车,就要驾离这条巷子。
是吴留足,他认出她来了!
这是要跑!
沈慈心很快就反应过来,看来得赶紧想办法联系阿普勒,之前他们已经查到了吴留足的落脚地方。原本不想打草惊蛇,不想就这么巧,让吴留足碰到她也在旬阳城。为了不泄露走私瓷器的事情,他恐怕要跑。
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
沈慈心停下了脚步,对秦伍长道,“不好意思,秦伍长,我又反悔了,那杯子我想留着自己用,不卖了。”
秦伍长听她这么说,到手的十两银子就要飞了,脸上的神情变得难看起来,还没等他说话,就见沈慈心从荷包里拿出十两银子递给他。
“秦伍长,收下吧,既你已经替我跑了腿,这个辛苦费不能少了你的。”沈慈心将银子递给他。
秦伍长没想到还能拿银子,一时间情绪转不过来,脸色扭曲的有点难看,半会才道,“这,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如果不觉得不好意思,那今日就保护我在外面多转转。”沈慈心笑眯眯道。
沈慈心都这么说了,秦伍长垂涎这银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银子就在眼前,实在很难拒绝,便伸手接过银子。
拿了银子手软,这接下来,沈慈心说去哪儿,秦伍长都老实跟着。
不过还好沈慈心去的都不是什么出格的地方,去了小吃店吃点心,又去布匹首饰店转转,最后才说要去勾栏看戏。
这个地方,鱼龙混杂的,秦伍长就有些微词了。
“那勾栏都有包间,我在包间里坐着,肯定不会危险的。”沈慈心显然对勾栏十分熟悉。
最终看在十两银子的份上,秦伍长还是同意了。
勾栏院的包间就两个位置,沈慈心去的这处包间已经有个姑娘坐在里面了,她只好让秦伍长在外面等着了。
秦伍长扫了一眼,确实只有一个姑娘在。便安心的坐在包间外的桌上,这处好,又能看戏,还能看着有没有人靠近包间。
他却没认出,里面的那位姑娘,还是个熟人。
“你肯定已经去查过于家的事情了。但你不信任我对不对。”沈慈心刚刚坐下,就听见偃如师一潭死水,毫无生气的声音。
沈慈心看着眼前女子,比她上次见还要憔悴几分,短短几日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沈慈心反而问了一个问题,“偃小姐,我们不过是见了两面的生人,我很疑惑,你为什么会信任我,还觉得我一定会追查下去呢?”
偃如师同样也没有回答沈慈心的问题,自顾自说道,“你不相信我,是怕我是我爹的内奸,好引你上钩,再将你们这些想探查他们私下勾当的人一网打尽?”
一开始沈慈心确实有这个疑虑,被人当面指出她也没有觉得面上不妥。
现在她倒是不怎么怀疑了,这几日阿普勒找人私下探查过,于家窑厂在魏国抢回旬阳城后,便将窑厂关闭,改做了别的生意。也正是因为如此,家道中落,慢慢的就不行了。
沈慈心正要开口回答偃如师的话,她却先一步开口,语气悲凉而绝望,“我得了重病,恐怕不久人世了,我若是死了,恐怕就再没有人替于家讨这公道,没有人再替于郎报仇了。”
沈慈心听了心头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偃如师的脸,她过分惨白的脸色,深陷的眼窝,青黑的眼圈,这样的一张脸,若说是得了绝症,却也不是没有说服力。
但是,她又还这么年轻!
“偃姑娘,你,可有多看几个大夫?”沈慈心语气关切的说道。
偃如师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若是有办法,我会自己好好活着,替于郎报仇的,可惜我不争气。”
“你问我为什么相信你,因为你的眼睛。”偃如师回答她之前的问题,“你和于郎的眼睛很像,都是这样的澄明。”
“那天在刘家的宴席上看见你,你对刘家的瓷器有惑,我看出来了,我一直在观察你,你很聪慧。那天偷偷进你的马车,我也是赌了一把。”
偃如师露出一个皎捷的笑,“我觉得我赌对了,你对他们走私瓷器一事也有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