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姻冷冷地看着他,反问道:“为何不能戴出去?是因为兄长一早知道那珠钗是假的,恐人认出来告诉我吗?”
“额……”
“二哥若不想送我东西大可以直说,我绝不强人所难,但你万万不该拿这假东西来糊弄我!”她说着,一把抽出发间的珠钗摔在了沈耀祖的脚边。
“啪”的一声,珠钗断成了两截儿。
沈耀祖愣在原地,一时竟被她震慑住了。
沈苍问清楚来龙去脉,顿时怒不可遏,站起来就给了沈耀祖一巴掌。
“啪”的一下,打得他人都站不稳了。
“跪下!”
沈光宗捂着脸,好不委屈:“爹只打我做什么?您怎么不问问,我为何要买那钗子?”
沈栖姻却突然接话:“哦?那不知二哥为何要买那钗子?”
她深深地望着沈耀祖,意味深长地说:“难道不是你主动送我,而是我逼你买的不成?”
对视上她那双漆黑犹如枯井般深不见底的眸子,沈耀祖心里一紧,到了嘴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不能说!
一旦说是她主动提及想要玉仙居的珠钗,她势必就会将暗助自己进入青桐书院的事情给抖搂出来,说不定还会牵扯出以前的那些事。
旁的倒也罢了,可唯独关系到他的学业和名声,父亲严厉到近乎冷漠,说不定要请家法的!
想想郑姨娘被打得至今起不来床,沈耀祖咽了咽口水,说:“……是、是儿子无意间见了那钗子好看,想买来送给姻儿,只是那珠钗太贵,儿子实在买不起,这才、这才错了主意。”
“混帐东西!我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沈苍怒极,竟抬腿踹了沈耀祖一脚。
老夫人哪里舍得,激动地起身将沈耀祖护到了身后:“哎呀,作孽呀!事已至此,你就是把他打死了又有何用?”
“依我看,这事儿还是怨二丫头!”
“你兄长既叮嘱了你别戴出去,你听他的话不就没这些闹心事了吗?”
沈栖姻:“那您别管不就不闹心了吗?”
“你!”沈老夫人怒不可遏:“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跟我讲话?”
“您又不是宫里的皇太后,我跟您说句话而已,用得着多大的胆子?张开嘴不就行了?”
“反了反了,我看你简直是要疯魔了!”沈老夫人看向沈苍,斥责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
“都要骑到我头上来了,你也不说管管?”
沈苍正因为她方才揭自己短的事赌气呢,这会儿见沈栖姻嘴没个把门儿的,竟莫名觉得心里快意了几分。
是以他不仅没有指责沈栖姻,反而劝上了沈老夫人:“栖姻她不过小孩子家,您都多大岁数了,和她计较这些做什么。”
倒成了老夫人倚老卖老,无理取闹了。
老太太这个气啊。
沈栖姻却看得乐不可支。
她就知道,这一家子就跟一堆蛐蛐儿似的,她只需拿根小棍儿稍加拨弄,他们自己就能斗起来。
想到待会儿还有事,沈栖姻便起身道:“今日还未去栖鹰阁给那位大人换药,时辰也不早了,孙女得赶紧过去了。”
“哦对了,我还得去趟广仁堂,看下明日给魏公子治病的药材够不够,只怕回来的要晚一些。”
末了又来一句:“祖母,可以吗?”
沈老夫人脸都绿了。
可她哪敢说一个“不”字,正思量着该怎么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就见一个小丫鬟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及至房中,她气喘吁吁地说:“启禀老……老夫人、老爷,千、千……千鹰卫的人抄家来了!”
沈老夫人大惊:“什么?”
沈苍心脏骤停。
他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谁来了?!”
“千鹰卫!”
“他们说是来抄家?!”
小丫鬟却摇头:“那倒不是。”
那些官爷没说来做什么,门房的小厮也不敢问。
小丫鬟边比划边说:“只看到他们黑压压的一大群人,拿刀的拿刀、佩剑的佩剑,就列在咱们府门口。”
不是抄家还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