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揭穿他的伪装,叫世人都知道他刚出的上联就被一个臭要饭的对出了下联,他面子往哪搁!
于是,他朝蔺院长施了一礼,说:“院长,学生实在不信这般小儿能够接得出如此绝对,相信大家伙也必定有此疑虑,因此学生提议,我与他再较高下。”
“若是这次他能比过我,我便认了!”
蔺院长目露深思。
其实对于司图南,他心里也是存了疑影儿的,否则方才也不会截断吴夫子的话。
他看向那一脸倨傲的孩子,问:“你可愿接受他的挑战吗?”
司图南十分自信地勾了勾唇。
“不愿意。”
蔺院长:“……”
沈耀祖却当时就乐了:“我看你是不敢了吧?”
“说!到底是打哪儿听来的这下联?你这会子若是主动承认,本公子说不定还能饶过你!”
“不是,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傻啊?”司图南一脸嫌弃的表情,仿佛再多跟沈耀祖说一句话都要被他传染傻了似的:“我已经对出了下联,按照青桐书院的规定,我现如今就已经是这儿的学生了,我为何还要和你比?”
“除非……”司图南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再跟我赌点什么。”
沈耀祖这会儿已经上头了,立刻表示:“你想赌什么?”
“银子你已经没有了,衣裳我又穿不了,扇子嘛……我又怕用了之后被过上傻气。”将沈耀祖从头到脚损了一遍,司图南方才道出了最终的赌注:“这样吧,要是你输了的话,你就光屁股在这朱雀大街上跑一圈怎么样?”
沈耀祖当时就震惊了。
虽然他觉得自己肯定不会输给一个叫花子,可这赌注是不是有点太脏了?
沈栖姻却笑意嫣然。
她果然没有看走眼,这孩子……是块当小坏蛋的材料。
对付沈耀祖这样的伪君子,就是要生冷不忌,什么手段都往上使。
只有比他更阴、更损、更绝,才能够赢过他。
眼下就看沈耀祖接不接招了。
沈耀祖拧眉看向司图南:“那要是你输了呢?”
司图南耸了耸肩:“那我也光屁股跑一圈呗。”
他完全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将小手往身前一揣,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沈耀祖:“不过你要是不敢赌就算了。”
“当我没说。”
沈耀祖哪是受激的人,当即便表示:“赌!”
围观的百姓本就是来看热闹的,见这玩意居然还有“加赛”,也都跟着起哄。
蔺院长头都大了。
沈耀祖提议比试他不反对,可两人对赌要光屁股上朱雀大街上跑去,这……
司图南到底年纪还小,跑了也就跑了。
可这沈耀嘴都是快弱冠的人了,也能脱得光不出溜地去街上跑?
“咳咳——”他抬了抬手,示意起哄的人先安静,然后才对沈耀祖和司图南说:“这赌注有辱斯文,还是换一个。”
司图南乖乖点头:“那谁输了谁用屁股隔空写自己的名字。”
蔺院长:“……”
“或者用后脚跟踢屁股,踢一百下。”
“……”
“不然就去街上大喊,‘我吃过粑粑,真的好香,下次还吃’,喊三遍!”
“……”
蔺院长沉默三连。
他不知这小娃娃是没心与沈耀祖比试,因此特意出这些刁钻的题目想让他知难而退,还是他幼童心性,难免顽劣。
这些赌注他觉得一个赛一个让人一言难尽。
可他转念一想,这毕竟是额外的比试,司图南来定赌注倒也无可厚非。
于是,他最终看向沈耀祖道:“……你自个儿选一个吧。”
最后,沈耀祖咬牙选了“吃粑粑”。
为示公允,二人比试的题目由蔺院长现场来出,二人轮流作答。
至于谁先谁后,便猜拳决定。
沈耀祖赢了。
他信心满满,想着蔺院长无非就是考他们背背诗之类的,再怎么样,他也是进过学堂的,又比那叫花子大这许多年纪,听也听得多了。
可蔺院长一开口,他人直接傻了。
“天,有头吗?”
沈耀祖:“?!”
什么玩意儿?
沈栖姻离他们不近,虽能看到人,但其实并不能看清脸上的表情。
但她猜,沈耀祖应该是慌了。
他从不在那些对论策论的书上下功夫,是以也就不知道,这是当年老太傅与邻国使臣有名的“天辩之对”。
他但凡是个好读书的,就不可能不知。
沈栖姻估摸着,蔺院长应当是想以此来试探司图南,但他不会想到,最先被他试出来的,会是沈耀祖!
果然,沈二公子张着大嘴,眨着眼睛,愣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回道:“……没、没有头。”
蔺院长眼底划过一抹异色,却还是问:“为何没有?”
沈耀祖:“我没见过。”
“……”
嗯……怎么不算对呢?
蔺院长没说什么,又问司图南:“天,有耳吗?”
“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