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说得凶狠,可掐着沈栖姻肩膀的手却抖个不停。
沈老夫人她们一众女眷早就被这一幕吓得肝胆俱裂,吱哇喊叫地乱成了一团。
担心沈栖姻的安危倒还在其次,主要是怕净明发起疯来连她们一起囊了。
因此,沈老夫人忙说:“你你你你别急,我叫人给你备马。”
“给了你马,你可得真走啊。”
可就在这时,周姨娘却忽然开口阻拦道:“老夫人万万不能答允!”
“为何?”
“若放他走了,回头官府追究起来,咱们府上要如何交代?”
“这……”
沈老夫人犯了难。
沈梦姻原本怯怯地躲在郑姨娘身后,此刻却不顾后者的阻拦,浑身发抖地走上前来,对净明说:“求、求你放开我二姐姐。”
“你无非是想有个保障,得以顺利出逃,我……”她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似乎需要花费极大的勇气,才能说出接下来的话。
“我可以当你的人质!”
“你快些把我二姐姐放开!”
郑姨娘心急如焚:“四小姐!你快回来,这不是你逞一时义气的时候!”
沈梦姻却置若罔闻。
她只眼眶通红地注视着净明和沈栖姻,一副明明怕得要死,却不肯退却半步的样子。
若非屠刀悬颈,沈栖姻真想再看她多演一会儿。
颇为惋惜地轻叹一声,她忽然对身后的净明说了句:“道长是第一次挟持人质吧?”
净明一愣:“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噢,没什么,看你没什么经验的样子。”
“……”哈?!
“你以右手持刀,就不该将刀锋抵在我右侧的脖子上,这样的姿势并不方便你发力,而且容易给我机会挣脱。”
“正确的方法,是你将胳膊自我颈前绕过,将刀架在我脖子的左边,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她分析得头头是道,把净明道长都给听懵了。
她居然教他怎么正确地挟持她?
他们俩到底谁疯了?!
正纳闷呢,净明忽然感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飘,目之所及之物,都出现了重影。
他使劲儿眨了下眼睛,努力试图看清,结果却总是事与愿违。
更让他感到惊悚的是,他的手脚好像没有力气了。
原本紧紧扣在沈栖姻肩膀上的手哆嗦着无法收拢到一起,另一只手更是连刀都握不紧了。
沈栖姻只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刀柄上,将匕首轻轻推离自己的颈间,净明道长便紧跟着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看得在场之人目瞪口呆!
净明道长自己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我……我这是怎么了……”
沈栖姻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平静道:“哦,中了‘一点点’迷药。”
她存心激怒他,自然早有防备。
抬手取下自己发间的一根素银簪子,她捻在指间转了转,问:“派你来的幕后主使难道没有告诉你,我懂些岐黄之术吗?”
净明道长一脸惊恐。
他想摇头,但就连这点力气都使不上。
他好害怕,好无助。
偏偏这时,忍冬将拳头捏得“嘎吧”作响,奶凶奶凶地朝他走了过来。
净明好想逃,但是逃不掉,然后就听“咔咔”两声,他两边的膀子就这么被忍冬活生生地给卸掉了。
“啊!”
杀猪般的嚎叫声,听得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把懒在墙角下昏昏欲睡的猫吓得一激灵,“嗖”的一下蹿起来老高,满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警惕地看向四周。
它哪知道那是人发出来的动静。
而净明道长之所以嚎成这样,其实不光是因为被忍冬卸了膀子,更因为沈栖姻一簪子扎在了他的大腿上!
也不知她是特意挑了穴位还是如何,血流的倒是不多,但疼得他都要撅过去了。
沈栖姻攥紧簪头,面无表情地,将那根簪子慢慢地,一点点地,转着圈,拔了出来。
“啊——”净明这次的叫声是持续性的。
银簪脱肉而出,鲜血顺着尖锐的顶端“滴滴答答”地落下来,明明是那样细微的声音,可房中每一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沈栖姻慢悠悠地站起身,不忘教导忍冬,说:“忍冬,你要记住,今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无论你处于怎样的优势下,都绝对不能忘记补刀。”
“一定要确保他没有一丁点反抗的可能,知道吗?”
忍冬用力点头:“奴婢记下了!”
躺在地上疼得快噶过去的净明忍不住开口:“有这个必要吗?!有这个必要吗?有吗?!”
“当然有。”沈姑娘自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支持,她看向门口的下人道:“拿根绳子将他捆了。”
净明:“……”
她说得对,他就不该来!
吩咐管家去报官后,沈栖姻转回身来看向其他人,就见沈老夫人她们一个个都离她远远的,望向她的眼神也复杂得很。
防备之中又透出些许畏惧。
她们很怕她“杀”得兴起,拿着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