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隅去了汪家之后,一直想尽办法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他知道汪家人没那么容易相信他是真心投诚,与其被他们一再怀疑、反向钓鱼,倒不如一开始就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一些,同时降低他们的防备心。
汪紫凝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没空来管他,这样一来,倒是给了顾东隅在汪家自由活动的机会。这一日他路过厨房,眼前忽然一个人影闪过,顾东隅脚步一顿,等到再看时,他面前突然多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魏无名。
见到他,魏无名皱起眉头,“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顾东隅叹了口气,说道:“你没有听说吗?”
魏无名反问:“听说什么?”
顾东隅说道:“我以前的老东家看我做事情出纰漏,将我逐出了大吉鸭店,我没有办法,只能投靠汪家了。”
魏无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什么时候的事?”
顾东隅说道,“也就是前段时间。”
魏无名看了他一眼,见他满脸认真,不似作伪,真就相信了顾东隅的说辞,问道,“那我们——”
顾东隅连忙打断他的话,“我们什么我们?我跟你能有什么我们?”他嫌弃的挥了挥衣袖,“你不要跟我套近乎,就算我现在投靠了汪家,我们勉强能算同事,但你以前对我下黑手的事我可还记得呢。”他边说话边跟魏无名使着眼色,魏无名明白过来,将脸上的探寻之色一收,不自觉的站直了身体,又恢复了以往那副高人模样,冷笑着说道:“难不成你还想来找我报仇?要报仇就赶快点儿,要是等我突破这层境界,你连我一寸衣角都抓不到,报仇更难了。”
“多谢提醒,我会记得的。”顾东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想跟他说话,径自离开了。
魏无名白了他的背影一眼,纵身一跃,也消失在了墙上。
等他们都不见了,不远处的假山后鬼鬼祟祟地露出一个人头,正是平常跟在汪紫凝身边的那个狗腿子。他看了看顾东隅离开的方向,小声嘀咕道,“他俩什么时候是仇人了?”
是夜。
趁汪家三兄妹都睡着了,顾东隅鬼鬼祟祟地来到了后院,将手拢在嘴边,低声学布谷鸟叫了三声,两短一长,极有节奏:“布谷!布谷!布谷——”
话音刚落,身边就多了一个人。
魏无名说道:“你白天的时候朝我伸了三根手指,指的就是子时三刻?”
顾东隅点头。
魏无名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只是三根手指头,你就确定我看得懂?万一我看成寅时三刻或者卯时三刻了呢?那我们不是碰面又错过了?”
顾东隅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心里藏不住话,今天晚上肯定睡不着,所以一晚上都守在这儿,那是子时还是卯时,又有什么区别?”
原来打的是守株待兔的主意。
魏无名无言以对。他问道,“你是真的到汪家来了吗?”
顾东隅点头:“当然是真的。”
魏无名立刻焦急起来,“那我们之前商量好的事情就不作数了?”
顾东隅说道:“当然作数。我在汪家还是在大吉鸭店,跟我们之前的约定没有半分关系,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做到,你放心。”
听他如此承诺,魏无名脸上的焦躁果然被抚平了一些,“那我就信你这一次吧。你们现在查的怎么样了?”
顾东隅把桑榆晚查到的东西告诉了他,魏无名听了,脸上露出几分回忆之色,“对呀,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汪家老大每次出去几乎都是和汪紫凝一起的,我以为他们是亏心事做太多了,所以才每隔七天都要去城外拜佛上香。没曾想,他们竟然是去见汪闻达。这汪闻达也是好笑,放着汪家别院这么舒服的地方不住非要住山洞。”
提起汪闻达,顾东隅脸上露出一丝严肃,“汪闻达之所以一直不愿意在汪家别院住着,我猜测他是想突破自身境界,将武功升得更高。”
魏无名拧紧眉头,“他已经是天下第一高手了,要是再将武功练得更高,那岂不是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是这样的。”顾东隅毫不避讳,“如此一来,我们想救出你女儿就更难了。”
魏无名朝他摆了摆手指,“不是‘我们’,从一开始我们就说好了,是‘你们’——”他指向顾东隅,“去帮我救我女儿,我不会直接出面,免得引起汪家人的怀疑。”
顾东隅见他如此坚持,叹了口气,“行吧,我这边的情报已经给你交换完毕,你那边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魏无名想了想,摇了摇头问道:“你以后就在汪家留下来了吗?”
顾东隅犹豫了片刻,“倒也不一定,以后再说吧,汪家人没那么容易信任我,我们私下交易的事他们不知道,你也不要告诉其他人。”
魏无名点了点头,“这个我自然知道。”他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见时间差不多了,说道:“赶紧回去吧,我们碰头的时间太长,要是被其他人看到的话,你又会被汪家人怀疑,我也免不了被他们盘问。”他说着,一个闪身,消失在了顾东隅身侧。
顾东隅见他走了,过了一会儿才从假山后面钻出来,施施然地往自己的房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