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唯安坐在车里，侧过脸打量着一旁认真开车的许承则，balenciaga深灰色羊绒大衣是今冬最新款，少有的休闲打扮，也许是除夕夜的关系，他心情看来不错，唇角浅浅的弧度让他整个人都难得的柔和起来。
在许承则察觉之前，童唯安移开视线，将车里的空调开大，许承则看过去：“腿又疼了？”
“没有。”童唯安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见他把车开向了桑南河边的方向，问道，“这是去哪儿？”
“桑南河边有烟火晚会，想去么？”
童唯安瞥他一眼，摇摇头：“不去了，大哥他们也会去，遇见就不好了。”
许承则的笑意里，果然就多了几分轻嘲：“你这算什么，偷情的自觉？”
童唯安转过头，静静看着车窗外的雪：“那你呢？又是为了什么，要在时隔六年之后邀请前女友一起守岁？”
许承则目光专注的开车，在等红灯的间隙，深深看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很乐于在林景迟面前玩这些引他吃醋的小把戏。”
“很好玩不是么。”童唯安无声的笑，“不然刚刚你吻我的时候我怎么会那么配合？”
在许承则捉摸不定的神色里，童唯安的笑容渐渐复杂起来：“毕竟并不是每时每刻，我们都能在老电影前意乱情迷。”
“意乱情迷？”
许承则语意不明的重复这四个字，表情耐人寻味：“你还是我？”
童唯安并不回答，短暂的沉默之后，许承则已经把车停了下来。童唯安按下车窗向外看去，桑南河两岸早已张灯结彩烟花满天。即使大雪纷飞，依旧是人头攒动，一派喜庆祥和的景象。旁人的喜乐安宁从来都能让她觉得更加温暖，所以以前的她最喜欢凑这种热闹。
她正有些晃神的时候，许承则已经下车帮她打开了车门：“下车。”
童唯安下了车，跟在许承则身边，穿过拥挤的人群朝河边走去。不时有年轻的情侣和半大的孩子嬉笑打闹着从他们两人身边跑过，结伴而行的女孩子们头上戴了猫耳的荧光发卡，会在擦肩而过之后又假装不经意的回头，偷看许承则之后忍不住脸红心跳，目光落在他身旁的童唯安身上之后，又说说笑笑的一起跑远。
所有人都是开心又恣意的样子。
除了他们。
在旁人眼里并肩前行的一对男女，彼此间的眼神偶尔纠缠，姿态却疏离到几近陌生。
两个人各怀心事的向前走着，童唯安冷不防被人从旁边撞了一下，几乎栽倒在许承则的怀里。
“干妈！”
裹着厚厚羽绒服的沈嘉昱扑到童唯安怀里，童唯安被许承则扶着站直了身子，看着沈嘉昱表情又惊又喜，把他紧紧抱在怀里：“阿昱？”
“干妈，新年快乐！”沈嘉昱任她抱着，之后又想起什么似的，扭过脸难得有些赧然的看向许承则，“下雪了，路滑……”
童唯安朝沈嘉昱身后看去，直到沈锐走近了，她才发现沈锐的笑容里分明有一丝不怀好意的味道，但也并不拆穿：“沈主任，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沈锐见她脸色好了许多，也并不在意她的调侃，和两人打了招呼，毫不意外的模样，“真巧。”
童唯安笑意微敛，轻咳一声偏过头去：“随便逛逛。”
许承则恍若未闻，看向沈锐：“抽烟么？”
两个男人抽烟闲聊，童唯安拉着沈嘉昱去买糖葫芦，沈嘉昱又是惯常有些嫌弃的模样：“我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
“对，你已经是七八岁的大人了。”童唯安语气凉凉，把糖葫芦强塞进他手中，“吃。”
沈嘉昱不情不愿的接过来，咬了一口，又递向童唯安，童唯安从善如流的咬下一个山楂，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笑弯了眼。
原来是干妈想吃。沈嘉昱想着，又回头看去，沈锐和许承则离得尚远，他便放心的扯了扯童唯安的手：“干妈。”
“怎么了？”童唯安低头看他。
“你表妹是不是想做我后妈？”
“这……”童唯安的错愕转瞬即逝，她看着沈嘉昱稚嫩的脸，小心翼翼的问，“你喜欢她吗？”
沈嘉昱老气横秋的看着她：“我喜不喜欢她有什么用？又不是我要和她结婚。”
“……”
童唯安难免语塞，许久，才半蹲下身子看着沈嘉昱：“阿昱，大人们会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无论是她还是别人，你爸爸将来会娶的，一定会是个对你很好很好的人。你要做的，是快乐无忧的长大，这才是最重要的。”
沈嘉昱拿着糖葫芦站在街角，沉默良久，才有些别扭的嘟囔了一句：“我知道。”
童唯安拿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脸，朝沈嘉昱挑挑眉，沈嘉昱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童唯安这才笑着揉了揉他的头：“真乖！”
沈嘉昱见童唯安的目光不时落在身边女孩子们戴着的猫耳上，忍不住问道：“难道……干妈也喜欢这些？”
童唯安没好气的看他一眼：“你当我像她们那么幼稚。”
沈嘉昱学她先前的语气：“对啊，你已经是二十七岁的老女人了。”
童唯安对沈嘉昱的回答没有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