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好很多了,都胖了。”宋旎欢看着他,问,“檀哥,澜止他……会不会这辈子都醒不来了?”
她目光沉静,并无哀恸和忐忑,只是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谢檀心中涌起深深的怜悯。
他少时就醉心药理,后来去了北境,与那边的巫医多有交涉,闲暇时仍追求岐黄之术,现在当了皇帝,除了上朝和陪伴宋旎欢,他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太医院。
有很多病是急症,下了猛药来对冲,说不定能起死回生。也有些病是沉疴已久,需要慢慢调理。除此之外,还有极少的病症是半死不活,药石无医,最好的结果也是在大量精力和金钱的滋养下,几十年就这样走到生命的尽头。
偏偏宋澜止,就是最后一种,纵使他上下求索翻遍医术,也没有旁的办法。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宋旎欢的目光落在沉睡的弟弟脸上,并未露出失望或悲痛的神情,她平静的出乎他的意料,淡淡道:“麻烦檀哥了。”
谢檀心中一软,对她的歉疚更甚,又将她重新搂回怀里,道:“说什么麻烦,与我这么见外。旎欢,你还有我。”
有他在,他会给她他的所有,她没有家人了,他便是她的家人。这天下,只要她要,他都给得起。
宋旎欢却回避他炙热的目光,只是柔顺地依偎在他怀中,心中的绝望更甚。
“我给你准备了轿撵,以后你来广阳宫,或者在宫里要去任何地方,都可以坐它出行。”谢檀松开她道,又牵着她的手往殿外走,“来看看。”
出了毓秀宫宫门,便看见一辆镶嵌着宝石和云母的华贵轿撵,华盖上方有孔雀和一些鸟类亮丽的羽毛随风摇曳,轿撵的四个柱子是紫檀木,华贵的鲛绡被染成了明黄色作帘,风一吹起有悦耳的铃声和不知哪来的异香。
一般这种在宫廷中的轿撵都是由四名太监抬着,而这一辆却是由一只通体雪白,健壮修长,鬃毛飘逸的宝马拉着。
那马儿的鼻梁骨和额头处的配饰镶嵌着上好的南红玛瑙,与通体雪白交相呼应,艳丽极了。
马儿似乎知道自己貌美,高傲地扬起头颅,打了个响鼻儿。
谢檀一眼看过去,威压弥漫,方才还高傲的马儿低下了头颅。
这是北境的战马,训练有素,见过大世面,绝不会再出现像上次那样被一些小动静就惊到的情况发生。战马现在要做一只拉车的马,显然是有些不服气的,作为动物虽然智力不高,却对危险有着感知力,对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马儿显然是只有低头的份儿。
谢檀将缰绳交到宋旎欢手中,“以后乘着它。”
她不要名分,他暂时也给不了她皇后之位,但他不能让任何人觊觎他的女人。
他要让阖宫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心爱之人。
宋旎欢看着这辆招摇至极的香车,无奈道:“这……这是送给澜止的吧?”
这明明就是澜止的风格啊,光芒四射,花里胡哨,谢檀怎么和澜止一个审美?
她若乘着这个招摇过市,那很难不被人注意到。
谢檀看着她,道:“送给你的,不喜欢吗?”
看着他忐忑的目光,还有周围人期待的样子,宋旎欢不忍驳他面子,嘴角翘起,道:“喜欢,真是漂亮。”
原本不苟言笑的帝王绷不住了,松了口气,微微一笑道:“那就好,以后都乘着它啊,极为配你!”
夜里,帐子放下,他又将她抱在怀里,宋旎欢的手自然地搭在他腰间,快睡着时道:“檀哥,你什么时候沐浴过的?”
他身上有沐浴过皂角的清香,头发也总是清新柔顺的。
“清晨,你没醒的时候。”谢檀如实答道。
“啊,为什么早上洗澡?”她问。
“……”谢檀无语,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说呀。”她抬头看他侧脸硬朗的线条,觉得早上沐浴一定是有点说法。
“习惯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些无奈,脑海中又浮现出总在夜里出现的画面。
“哦。”她淡淡道,扭动身体想转过去找个舒服的姿势睡觉,可她这一动,谢檀像过电一样,腰连忙往后挪了挪。
她看着他与自己拉开距离,愣了一下,道:“檀哥若觉得与我同眠睡不好,大可以回自己殿中去……”
话音未落,他一手拉过她扣住她的后颈,低下头去轻轻咬了下她的红唇以示不满。
为这些天的夜不能寐向她讨要些利息,不过分吧?
宋旎欢睁大眼睛,“你……”
他并不放开她,又轻轻蹭了蹭她的红唇,低声道:“我不要自己睡,就喜欢跟你睡,别赶我走。”
宋旎欢叹息一声,之前在谢家,他后背挨了鞭子还叫她陪着睡,是小孩子么还要人陪?这毛病怎么当了皇帝都没改啊……
“没我的时候谁陪你睡?”她嘟囔道。
“只有你!”他强调道,“你当谁我都愿意呢?”
宋旎欢脸上漾起笑意,抬起头搂住他的脖子,他手臂一收又将她紧紧锁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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