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妻弟”这两个字的时候,宋旎欢那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庞瞬间笼上一层寒霜,只见她毫不犹豫地用力推开眼前之人,语气冰冷如霜地道:“什么妻弟?我与你早已恩断义绝,难道这点你还不清楚吗?”
“我知道。”他站在如水般的月光之下,眼眸幽幽地凝视着她,声音仿佛从幽冥深处传来一般,“你啊,还是如此狠心。说要与我义绝?可我并未答应啊。”
在他心中,她永远都是他的妻子……
尽管他心里很清楚,如今的她已经不再在意自己,那颗心也早已经归属他人,但在他这里,她始终只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她是他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进门的妻子,这个事实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宋旎欢实在不想再和他没完没了地纠缠这些说也说不清、理也理不顺的事情,索性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询问道:“那神医什么时候能过来给澜止看诊呢?”
就在这时,谢云霁的目光突然滞住,死死地停留在她的脖颈之间。
原来,那高高竖起的衣领下面若隐若现着一小片暧昧的红色痕迹。
他当然清楚那是什么。
刹那间,谢云霁的双眸变得阴冷无比,仿佛能喷出冰碴子来。
他猛地伸出双手,不由分说就将宋旎欢推向一旁的窗棂,力道之大使得她险些站立不稳。
紧接着,他逼近她,咬牙切齿般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你居然让他碰了你?!”
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一样,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宋旎欢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谢云霁在她印象中是君子如玉,端方肃正的,即使再不悦都保持着一份风骨,从未有过这样杀气腾腾的模样。
她往边上靠了靠,心里害怕却还是表现出倔强的模样,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下一刻,谢云霁一手控制住她的肩,一手将她的衣领扯开。
月光下,她的皮肤如象牙般,白皙,莹润,只那纤长的脖颈、单薄的雪肩上都是扎眼的红痕。
霎那间,谢檀与她在帐子中交缠、吮吸、颠簸的画面扑面而来。
他的眼眶红了。
她鸦青的乌发曾迤逦在他胸膛,她羞涩嗔怒时的百媚横生,叫他忍不住想要的更多,却又怕弄疼她一直收着力道。
无数个亲密相接的夜晚,缠绵悱恻的清晨……
现在都被另一个男人所侵占。
她和谢檀,竟真做了夫妻……
谢云霁的心堵的难受,酸涩之意填满四肢百骸,胸腔中像是被尖刀搅动,血腥之气更甚。
宋旎欢一把拨开他的手,将衣领紧紧拉起,往后退了半步,警惕道:“这是在内宫!你要干什么?!你若再这样,我就喊人过来了!”
谢云霁看着她冷冷道:“我要干什么……呵,你身子都是我破的,我有什么不能干的?”
“啪”,她的手臂高高扬起,又是一巴掌。
他抚过被她打过的地方,火辣辣的,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谢云霁压下心中的怒意,深深吸了两口寒凉的空气,看着她道:“我与你都是婚后才行房,他若真是珍视你,为何不等到立你为后之后?”
然而,她说出的话更让他心碎,“你不必在我与他之间挑拨,是我主动的,我愿意的!”
夜里的风微凉,透过窗缝吹拂在心间,有什么悄然破碎了。
看着他受伤的样子,她心中浮起一种报复的快意。
半晌,谢云霁抬起眼,苍白俊美的脸上有冷酷的笑意,“你若想要宋澜止活着,明晚,宋府见。你一个人来。”
他从未想过以此来向她讨好处占便宜,可她那伤人的话说出来,他就话赶话地跟上了。
*
簪花宴自然是没去的。
宋旎欢回到毓秀宫后,跟谢檀说要搬回宋府去,想让宋澜止最后的日子在家里度过。
谢檀什么也没说就答应了。
翌日一大早,便将澜止从宫里挪了出去,与之一起的还有太医院几位太医和伺候惯了的婢女,在宋府中随时备着。
御书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动。
门口的太监们噤若寒蝉。
周忠正有要事要报,在门口被扔出来的砚台险些给脑袋开了瓢。
还好在北境时练了身手,将朝自己面门飞过来的砚台稳稳接住了。
“这是怎么个事?”周忠问一旁候着的陈良。
“皇上不叫人进去伺候,没人敢进去。周大人要奏的事不着急,暂且等等吧。”陈良似笑非笑道,“咱家也是为您着想。”
周忠纳罕的很,谢檀并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当年在北境那么苦,被老兵欺压、被抢军功,甚至被敌军诈得围困住好几天,谢檀都没有这么失态过。
听见里面动静小了,周忠迈进门槛,对陈良道:“烦请公公通传。”
“兵部侍郎周忠周大人觐见。”陈良唱礼道。
皇帝没做声,但周忠管不了了,撩袍就往里进。
刚进里间,就看见遍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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