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人家紧紧的将绣球搂在怀里,席地而趴,绣球被他压在身下,谁也抢不走。
观台上,张淑容脸色煞白,单薄的身子软倒在了丫鬟的怀里,摇摇欲坠。
丫鬟环香也吓傻了,小姐抛出去的绣球竟然让一个老头给抢去了,看上去胡子邋遢的,糟糕极了。
她又是着急又是气恼,不由迁怒莫北江他们,这位公子真的是好生不识趣,到手的绣球也能扔出去!还有后面那三个也都不是什么好人,害她家小姐的绣球被这么个糟老头子抢走了!
宋清泞接收到了那丫鬟愤恨的目光,也有是些无奈。这老爷子一把年纪了,竟然还学别人跑来抢绣球,还抢的那般起劲。
他们还是先走为妙的好,免得被人迁怒。
“嫂子,我们快走吧,要是张家来兴师问罪就不好了。”
杨春眠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拉着自家相公挤出人群,其他人跟在后头。
然而,溜的不够快,还是被人给拦下了。
之前在观台上发言的那位管事伸手拦下了他们:“几位贵客请随我走一趟,我们老爷有请。”
管事毕恭毕敬的施礼,可他身后却站了两排小厮,这威胁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宋清泞心道不好,他们刚刚的行为确实有点像是来砸场的,这是惹了张大善人不满。
她抬眸小心瞄了莫北江一眼,见这大爷丝毫没有胆怯,她提起的心微微放下。
一行人随那管事来到二楼的雅间,雅间左侧有一扇屏风将房间隔开,屏风后头隐隐约约能看到一道婀娜的身影。
张大善人张善山年约四十,正值不惑之年,身材相当圆润,还长了一张比西瓜还圆溜的脸,一笑就跟个弥陀佛似的,看上去完全没有商人那种独特的精明和圆滑。
当然,有可能只是表面。
这弥陀佛身穿华丽的丝绸长袍,粗壮的腰间系着一条镶满宝石的墨色腰带,手指上戴着十枚镶了硕大宝石的指环,每一枚都价值连城。
就连袖摆上、鞋面上都镶有好几颗大东珠。
乖乖……这副行走的暴发户模样差点没闪瞎了宋清泞的眼。
她心中腹诽,要是脖子上再有一条大金链子那就更完美了。
怪不得大家都道这张大善人平日里乐善好施,喜帮助穷人。
这看上去完全像是钱太多了没处使的样子。
张善山见着莫北江,那双小眼睛立马笑眯成了一条线。
他挥手让管事和小厮先下去,自己颠着圆润身子跑到了莫北江面前,对着他看了又看,还围着他绕了两圈。
宋清泞一行人面面相觑,有那么几分泰山大人看女婿的意思。
只是这泰山转圈的模样,又有种驴打滚在滚豆粉的既视感。
良久,张善山满意的点头,开口的嗓音中气十足。
“小子,你往后就是老夫的女婿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莫北江眸光微冷,出口的话完全不近人情。
“还请张大善人慎言,晚辈无意娶张小娘子为妻,还请另择佳婿。”
张善山闻言,吹胡子瞪眼的表示反对:“你都接到了绣球,为何不愿娶小女?小女花容玉貌、国色天香,加之贤良淑德、温婉柔美。而我张善山富甲一方,乃云州首富,想做我张家上门女婿的男子不知凡几。只要你娶容儿,张家所有的财富便都是你的。小子,你确定不动心?!”
旁边的宋清泞喉咙滚动,眼睛精亮。
云州首富啊……这得多少财富……
莫北江淡淡扫了她一眼,又看向在圆桌前狼吞虎咽的老人家,下颚朝他的方向点了点。
“张大善人的女婿在那。”
“休得胡言,那老头比老夫还大,又有妻室,怎可娶我的宝贝女儿。”
莫北江一副这与我何干的模样。
“如此,张大善人看不上那位老人家,便要将绣球赖给我?”
“谁......谁......谁赖给你了,是那绣球自动跳到了你的脑袋上!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与小女良缘天定,乃天作之合啊!”
“张大善人慎言。”
“慎什么慎!我女儿抛绣球招亲,你接到了又扔出去,便是你耍赖!这婚你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晚辈要是不成这婚又当如何?”
“你不答应成婚,老夫就......就让你出不了这扇门!”
容儿是他唯一的血脉,是他的眼珠子。
可这小子竟然敢嫌弃他的容儿!
张善山一双小眼瞪成了虎目,两边的胡子抖啊抖,抖啊抖,可见被气得不轻。
宋清泞就知道,这云州首富,哪里能真如表面那般和善。
她见这事态正往不好的方向发展,忙朝对方福了一礼,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张大善人,我等今日途径此地,被人群拦住了去路,这才下马车凑个热闹。那绣球掉落到了我兄长头上,原本该是美好的缘分。但他主动弃之,便表示他并非张小娘子的有缘人。虽说姻缘天定,但却有良缘与孽缘之分。我兄长心性如何,品行如何?张大善人一概不知,难不成真放心将女儿嫁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