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瑶再次看向莫北江。
“莫二公子觉得这个处置如何?”
莫北江淡淡道:“郡主自行决断就好。”
他说这话时,眼睛都懒得落在她身上。
顾昭瑶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她是大昇王朝尊贵的郡主,被人如此落了脸,原该生气的,可她却生不起气来。
自上次在福文阁见到莫北江后,她便心跳异常,欢喜不已。
她想,自己这是心动了,对一个男子一见钟情。
她派人查清了莫北江的身世,知道了他是今年秋闱的云州解元,前途不可限量,来年春闱考中状元也不是不可能。
她心中欢喜,如此学识的男子才配得上她。
父亲和祖父祖母被判了斩立决,她却满心满脑的想着一个男人。
她觉得自己这般太不该,可却控制不住。
等回了京,她得让母亲帮她想想法子,让莫北江成为她的男人。
至于这个叫宋清泞的女子,虽之前与莫北江订过婚,但现已退婚。成了莫家的女儿,便不足为惧。
就是,这女人来自何处,亲生父母是何人根本查不到。
而她之前派人去宋清泞房里拿画,可那人却有去无回!
后面她又派人去过几次,皆同第一次般,派出去的人都没有回来。
这让她不得不怀疑,这女人还有什么厉害的身份,或者身边有什么厉害的人保护。
今日便得到了证实,果真如此!
宋清泞对上她审视的目光,毫无惧意的与她对视。
看来,这一世顾昭瑶还是对莫北江动了心。
两人仅仅在福文阁见过一次,不得不说这位郡主的喜欢太过肤浅。
因为这一插曲,大家都没了食欲,随意扒拉了几口饭,便各自回了房洗漱躺下。
等收拾好,外头的暴雨已经停了,就还剩狂风呼呼的吹。
宋清泞拿了伤药去隔壁房里,却发现只有秦臻在。
“阿臻,四郎呢?”
秦臻指了指屋顶,轻声道:“在上面。”
屋顶上?莫北湖跑去上面做什么?
秦臻凑到宋清泞身前,犹豫着还是同她说了些其他的。
“宋姐姐,从云花村出发后,北湖经常大半夜不睡觉,跑去屋顶上吹凉风。一吹就是一夜,我怎么劝都没用。”
宋清泞之前完全不知道这事。
莫北湖受了冯纳兰的打击后,确实安静不少。
但赶路的这半个月,他坐在秦臻的身旁,虽极少说话,但表情看着还算正常。
她只当他是一时接受不了,慢慢消化后自己就会走出来的。
可没想到,这少年郎在夜里,用的这种方法在疗伤。
再这样下去,完全有走向抑郁症的倾向啊。
她也压低声音问:“阿臻,我能上去吗?有没有梯子?”
秦臻点头:“我知道哪里有,我去给宋姐姐搬过来。”
“好。”
等秦臻去搬了梯子来,架到了通向屋顶的外观台上。
秦臻要跟着她上去,宋清泞摇头。
“你去找你秋果嫂子,让她帮你上药。去吧,我上去就好。”
秦臻知道,宋姐姐这是要上去开导北湖,点了点头,嘱咐她小心些便离开了。
他一走,青影就闪了出来。
宋清泞根本没用到梯子,她被青影跟提小鸡仔似的,一晃神就提上了屋顶。
然后人瞬间就闪没了影。
宋清泞稳住身子,颤颤巍巍的蹲了下来,以极其不雅的姿势,学着蜗牛慢慢往莫北湖那头挪。
这不能怪她啊,她怕死。
屋顶刚受了大雨的摧残洗礼,脚下的瓦片滑溜的很。
加上夜黑风高,一个不注意,她就能上西天,和明天的太阳肩并肩。
还是小心些好……
莫北湖听到声响,转身看了过来。
当看清宋清泞隐在黑暗中的脸时,他吓了一跳,忙起身过来扶她。
“你上来做什么?”
宋清泞撇嘴:“我还不是看你在思考人生,上来陪同你一起思考。”
莫北湖抿了抿唇,沉默着没再做声。
宋清泞在他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在他之前坐着的位置坐下,莫北湖坐在了她身旁。
两人沉默良久,宋清泞先开的口。
“四郎,对不起。”
莫北湖微愣,转头问她:“你为何要同我道歉?”
宋清泞托腮看向漆黑的夜,缓缓道:“我不该让你知道冯纳兰丑陋的嘴脸,你那般敬重她,确实难以接受这件事。”
莫北湖眼眶一红,强忍着情绪摇了摇头。
“这事和你无关。”
他微微偏开脑袋,不让宋清泞看到他看中的泪意。
宋清泞听着他微微哽咽的嗓音,长叹一声。
“四郎,我们从出生,便坐上了一辆通往坟墓的马车。”
“短短几十年,路上却会经过很多站点,很难有人可以自始至终陪我们走完。”
“当陪着你的人要下马车时,便已经注定成为了你人生中的过客。”
“不论她曾带给你带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