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青凌抬起右手,伸出食指与中指往旁边一晃,徐若萍倏地绷紧了神经,却见得旁边的一个佣人,马上把点好的香烟递了上去:“你看看你,胆子这么,怎么行,你以后可是要担大事的人哪!”
徐若萍眉间一跳,毫不领情:“二姐今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急什么!若萍啊,你这种做事情急躁冲动的性格,真的应该要改一改,”胡青凌闪动着一双明亮的眉眼,不慌不忙,带零酸溜溜的语气道,“有时候我真想不明白,活了好几百年,跟我好过的男人无数,却发现,几乎所有的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女人在他们眼里,可以是衣服,穿完就扔可以是宠物,乖巧的就养在家里可以是金矿银矿,采完了就继续开采另一个矿。
像我弟这般痴情,还真是绝无仅英濒临灭绝的稀有品种!你你有什么好,除了脸蛋漂亮点,按我的标准,要前没前要后没后,还一亡国公主,性格也不好,又拖沓着屁事一大堆,时不时还被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个阴谋阳谋追杀,啧啧,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我弟究竟是傻呢还是傻呢!”
她喋喋不休地把徐若萍数落得一无是处,完全没有注意到,徐若萍现在连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徐若萍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有些尴尬地干咳一声:“二姐今费尽心思把我请来,就是要数落和教训我来着?”
胡青凌的目光从自己鲜红欲滴的指甲上扫过,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当然不是!今目的,就是想让你知道,为什么你屡次恋爱屡次失败的真正原因?”
言毕,胡青凌缓缓地吐出一圈淡淡的白烟,弹指一挥,餐桌中央的白布就出现了一道清晰的展影。
悬崖边上,罡风烈烈,胡一辉一袭青色长袍,衣袂翻飞,目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与他相对而立的,是一个妖艳的女子。
徐若萍眯了眯眼睛,认出这人是孟姬。
孟姬深深地向胡一辉施了个万福,直截帘地开口道:“我已经把前跟离苍进行房事的晶石镜交给晓月姑娘了。不知道殿下答应孟姬的事情,可有办到!”
胡一辉看也不看她,从怀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木匣子往空中一扔:“拿去!”
孟姬双眸发亮,一伸手,稳稳当当接住了它,匆匆道了声“多谢!”一转身,消失在黑暗里头。
“木匣子里装的是血芝,我轩辕氏一族的圣物,有驻颜提功,祛除百毒之效。想必是孟姬曾在无涧深谷中过青毒毒雾,余毒未清理干净,所以被诱惑了,设计套了离苍一把,把你们拆散。”
胡青凌偷偷地打量了徐若萍几次,漠然地开了口,“我老弟为了拆散你跟离苍,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徐若萍心中微微愠怒,脸上却表现得无波无澜:“都已经过去几百年的事情了,不知道二姐旧事重提,到底是几个意思?”
胡青凌见对方一副心情平静、稳坐钓鱼台的模样,不禁微微有点泄气:“果然不愧是黛月公主,传闻中你胸无大志,一到晚只知道如何玩乐打发日子,今一见,果然如此!”
“二姐是想用激将法吗?”
徐若萍突然开口,“这招对我不管用,不管你什么目的,从前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我身上使用过了。”
胡青凌沉默了一会,别有深意地又开口道:“那你知道离苍是怎么死的,是?”
“我知道,”徐若萍截口打断了她,“国与国之间的兴亡交替,成王败寇,胡一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离苍被点灯,外公去帮他化解之事,一半的过程自己也有参与。
自从前世记忆恢复以来,徐若萍就从只言片语的记忆里头,以及上次离苍到访的过程中,确定了离苍的死是胡一辉干的。
虽然觉得胡一辉这样做不甚厚道,但毕竟离苍最后没有死成,外公还亲自陪他前去解咒。
诸如此类,有意护短的徐若萍便不再与胡一辉计较了。
胡青凌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是如此反应,舔了舔嘴唇,抬手把烟掐灭,再弹指一挥,把白布上的画面转换掉。
徐若萍抬头瞧了瞧,登时就定住了。
展影里头是徐若萍大学母校足球场的一角,时至深夜,操场上空无一人,胡一辉站在一棵大榕树的阴影里头,背负着双手,静静地听着半跪在地上的君无尚的汇报:“陈坤峰已经收了我的钱,答应离开黛月公主,跟韩巧巧在一起!”
徐若萍的心跳有点紊乱,呼吸有点急速!
原来,原来陈坤峰毕业以后,之所以突然跟自己提出分手,并火速勾搭上自己的好朋友韩巧巧,竟是这么一回事。
胡青凌不动声色地用眼角的余光斜剔了对方一下,脸上舒展开一个发自内心的笑意,再轻轻一弹指,画面再一次切换。
这次仍然在徐若萍母校的操场里,不过胡一辉却是站在了体育馆的阴影之下。
君无尚用述职报告的口吻道:“少主,这个徐俊有点棘手,钱跟女人都无法打动他!”
胡一辉“呸”了一声,一团黑雾难以自抑地从他身边升腾起来,两道目光恐怖如斯,如同嗜血的魔鬼。
君无尚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头埋得低低的,再不敢望对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