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洲开完方子、叮嘱完注意事项,就打算和白崇一起离开。
韩大江婆娘连声道谢,白景洲笑着阻止她,“婶子与其谢我,不如谢那些和大江叔一起服役的人,要不是他们这一路照看的精心,大江叔和我二堂叔的伤势绝不会这样轻。”
韩大江连连点头,“确实多亏了他们帮忙。平地他们就推着我俩走,那车上一直都铺着厚厚的稻草和被褥。万一路不平,他们就轮流背着我俩走,就怕把我俩给颠着了,让我俩伤势加重。”
韩大江媳妇儿还是头次听说,自从韩大江回来,他们家就没消停过,韩大江也没机会说这些事情。
她抹着眼泪对白景洲道:“你说的对,婶子该谢谢他们。”
白景洲声音温和,“婶子还需放宽心,熬过这阵子,你家的日子肯定会好起来的。”
想到她和那几个孩子既要照顾韩大江,又要在韩大江好起来前负责照管他们家分到的那些田地,白景洲就提出让她二儿子韩猛去帮自家养鸭子。
他道:“对了,婶子,我家今年养了八十只鸭,我打算雇个人帮忙照顾,我看猛子是个干活儿实在的,若他愿意去帮我家养鸭子,我可以每个月给他一百斤高粱或者豆面。”
韩猛今年十岁,力气虽然还不是很大,做不了重体力活儿,但养鸭子还是没问题的。
韩大江婆娘连连摆手,“可使不得,我家猛子才多大,干点儿活哪能还要你家给粮食。”
白景洲笑,“干活儿当然得拿报酬,若婶子不愿意要粮食,我们也可以把粮食折合成三百五十文钱,直接用来给大江叔抵扣药钱。”
不等韩大江两口子继续推拒,白景洲就又补了一句,“白用猛子干活儿我良心不安,如果你们实在不收钱,那我只好去找别人帮忙养鸭子了。”
他唉声叹气,“也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像猛子似的,干活儿那么实在。”
韩家人心知肚明,白景洲这是在变相帮助他们,但白景洲这副十分为难的架势,却还是让韩大江两口子下意识惭愧上了。
韩大江婆娘下意识看向自己男人,韩大江咬牙沉思片刻,“你要是实在要给钱也行,那就一个月给五十文意思一下。”
白景洲当然不同意,两人拉扯一阵,最终定好了白景洲每个月给猛子二百六十文。
韩家人感激不已,白景洲则是暗暗决定到时候再少收他们一些药钱。
回家路上他感慨,“难怪爹您攒不下钱。”
看到病人或者伤者那么惨,换了他,他也不好意思多收钱。
药材都是成本价,功夫全部都白搭,就这还是对方多少有点家底的情况,换了那种精穷精穷的,他们父子保不齐还要连药材也给一起搭进去。
就这种过日子法,他们家能攒下钱都可以说是人间奇迹了好吗?
白崇叹气,“也就是咱家日子还过得下去,不然你爹我也是有心无力。”
白景洲点头以示赞同,“感谢我爷我奶和我娘。”
白父也跟着点头,“没错,感谢我爹我娘和我婆娘。”
白景洲:......幼稚!
第二天下午,白景洲在给白峪、韩大江复诊之后,带着白屹去了田间地头。
他教白屹辨识、采收车前草、穿心莲、艾草等常见草药,这些草药单价不高,但却胜在不用往深山老林里跑,在田间地头就能大量采收。
他一边教白屹这些药草什么时候采收最好,采收手法是什么样的,具体都有些什么药效,如何进行初步处理才能留住药效等等。
白屹记的很慢,白景洲就一遍一遍考教他,让他通过不断重复增加印象。
一直到天擦黑,白景洲这才结束今日份教学。他对白屹道:“这些东西田间地头到处都是,你弄好了把干货送去我家,我爹会根据药草的品相、当时的行情出价收购。”
他没说的是,也就是他家现在日子好过了,不然他爹可舍不得收别人送来的,比起花钱,他宁愿辛苦一些,自己往外面跑。
白屹用力点头,“我一定好好做。”
白景洲笑,“那明天下午我们再来。”
白屹应好。
转天,白景洲就把这事儿跟顾文萱说了。
顾文萱问他,“你看好他们两家?”
白景洲点头,“毒瘤拔掉了,可以一用。”
顾文萱就笑,“那等他们日子过起来了,你也可以带他们过来学几手。”
白景洲看她一眼,“今年冬天是个什么情况可不好说。”
大概率,他们到时候得动员起全村的所有壮劳力。
他一说这个,顾文萱就忍不住想叹气,“希望某些人临死前的最后狂欢不要太没底线。”
白景洲安慰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眼下能做的准备,咱们都已经提前做好了,后续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顾文萱用力挥拳,“那我接下来多吃点儿,多锻炼一下,争取赶在乱起来前,唤醒我的全部力量。”
白景洲望着她微笑,“那我就多物色一些可用之人。”
顿了顿他又道:“对大家的训练你得更上心些。”
顾文萱点头表示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