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忙,村里的其他人也不得闲。
妇人们忙着收获并妥善存放倭瓜、冬瓜、白菜、萝卜、大葱等,同时还要抓紧时间腌酸菜、腌咸菜、做韭花,孩子们忙着采收山货、储备木柴、给家中牲畜准备干草。
由于附近山野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流民,危险系数变高不少,妇人们和孩子们都不敢像往年似的,随随便便跑去田间地头、周边山林,他们只能等,等顾文萱每天派出一支巡守队伍保护他们。
除了进山采集山货的这群人,白家村还有一队人也需要顾文萱专门派出人手保护他们。
这队人是以白崇为首的采药队伍,他带着村里少数几个认识常见药材的人,趁着还没入冬疯狂收集野葛、枸杞、黄芪、当归、白术、防风、紫苏子等常见药材。
除了保护他们,巡守队伍的人还要顺便割蜜、打猎、挖薯蓣(山药)、捡野鸡蛋、采摘野果坚果......
这些东西他们不能随意处置,需得拿回去上交给白景洲统一入账。
当然,白景洲并不会贪他们的东西,他收取巡守队员们的进山所得,每次都是按照市价给了积分的。
这些积分和铜钱一样,是可以直接在他们这儿换取布匹、粮食、药物等必需品的。
而且这些东西,白景洲入的一直都是队伍公账,并不与他或者顾文萱的私产混为一谈。
至于他们在这一买一卖之间赚到的微薄利润,白景洲也都拿来武装他们的巡守队员了。
什么包铁的棍棒、自制的弓箭、新买的柴刀,这些都需要付出时间以及金钱来获取。
树上的叶子全都掉光之后,顾文萱组织所有白家村村民参与撤退演练。
她给大家定了几条行动准则:
第一,想要带走的东西全都提前打包好,放在容易拿取的地方,听到有人敲锣喊“撤退”,立马带着东西,携家带口往村尾的方向撤退。
第二,各家各户都要提前做好分工,确定好跑的时候谁随队断后、谁带孩子、谁拿包袱、谁背背篓、谁推板车、谁牵牲口......
第三,必须服从命令听指挥,有敌人来袭,她让做什么,其他人必须立马照做。
她把丑话说在前面,“拖拖拉拉、问东问西、阳奉阴违或者当面提出反对意见耽误时间的,没人有那个闲工夫催你们、等你们、回答你们、劝说你们,更不会有人对你们做出妥协和让步。”
“谁敢耽误大家逃命的时间,那不好意思了,你自己留那儿等着挨刀吧。”
“别想着有巡守队员挡在后头,那刀反正落不到你们身上。我不会让我的伙伴、我的同袍,因为个别蠢货把命送掉!”
训练了巡守队员们一个来月,顾文萱早就已经收服了她的所有下属,毕竟像她这么厉害的人或许有,但像她这么厉害,同时却还能这么设身处地的体谅他们、为他们着想的人,这世上却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他们愿意相信她、追随她、拥戴她,即使她只是个不到十五岁的小姑娘。
这会儿顾文萱毫不掩饰的在村民们面前“护犊子”,这群大老爷们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不仅没觉得自己被个小姑娘“护犊子”有哪里不对,他们甚至还嗷嗷叫着给顾文萱助威。就......让人有些没眼看。
他们各自的家里人倒都觉得挺违和的,但除了极少数连自己亲儿子、亲孙子、亲兄弟也百般不待见的奇葩人士,比如韩大江他娘和他兄弟,其他人倒是都挺欣慰顾文萱这种以人命为重的明智做法。
在绝大多数人都积极配合,极少数想出幺蛾子的人也被左邻右舍和里正、族老们压着,只能老实下来的情况下,撤退演练进行的还是比较顺利的。
虽然顾文萱等巡守队员用了差不多半天时间纠正村民们的种种奇怪行为,为了说服他们只带钱财和食物、衣服、被褥等必备物品,更是说话说的嗓子都哑了,但念在大家配合度还算高,只要你说的有道理,他们就会听话照做的份上,顾文萱等人从始至终都没表现出生气或者烦躁之类的负面情绪。
好不容易绝大多数人家都接受了顾文萱他们宣传的,家里的东西要有所取舍,不能什么都想一起带着,时间也已经来到正午时分了。
没奈何,顾文萱只能先让大家回去吃饭,补充体力,撤退演练等下午她再择个时间随机敲锣。
这就是要搞突然袭击的意思了。
把队员们也都打发走,顾文萱回家吃了顿午饭。
她家的东西是最早打包好的,因为她爹顾永明有过从军经验,知道什么东西需要带、什么东西能不带。
再结合他们家的人数、各人体力、年龄,以及他们的牛和车的数量,他很容易就能算出自家能带走多少东西。
累了一上午,中午各家各户都吃的十分简单,基本不是煮面就是煮粥,主打一个省事儿。
等到下午太阳西斜时,等了半下午的村民们总算听到了铜锣声。
顾文萱是从村头开始敲锣的,她只敲了一声,就有巡守队员接替了她的工作。
小伙子一下大喊“撤退”,一下又用力敲着他从顾文萱那儿接手的铜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