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设计师，你的公交车内部的改装方案我看了，很不错，就是这外观么……”
程峰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图纸上几辆颜色样式一成不变的公交车，眉头微微皱起。
他暗想，这公交车改造，内饰固然重要，但外观也不能忽视。
毕竟是第一印象啊。
这千篇一律的颜色，和自己想象中的效果差太多了。
“外观怎么了？是颜色太单调了吗？要不我让他们换成……”
李明看到程峰皱眉，心里咯噔一下，以为他不满意颜色，连忙放下手中的图纸，准备拿出调色盘，重新挑选颜色。
“不，我的想法是，能不能把这些公交车，弄得更……更潮一点？”
程峰摆摆手，打断了李明的动作，脑海中浮现出后世那些个性十足的涂鸦、改装车，努力搜索着合适的形容词。
“更潮一点？”
李明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他反复琢磨着程峰这句话，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潮’是什么概念。
难道是时下流行的什么颜色？
“对，就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一看就觉得很酷炫的感觉！”
程峰用手比划着，试图让李明理解他的想法。
他要的是一种视觉冲击，一种独一无二的风格，而不是这种平平无奇的设计！
“程总，您的意思是……涂鸦？”李明试探性地问道，心里却有些忐忑，也是他这几年在上海那边学到的时髦词。
毕竟涂鸦这种风格，在当时还比较小众，他不知道程峰能不能接受。
“对！就是涂鸦！把这些公交车，都给我涂上各种各样的图案，要大胆，要夸张，要吸引眼球！”
程峰兴奋道，感觉突然有人能了解自己太不容易了。
李明有些犯难，“可是……去哪里找这么多涂鸦的人呢？”
“这还不简单，你做这行，又是刚毕业，你有没认识做美术系的大学生团队？把他们的老师联系过来。”程峰建议道。
“可是……”
李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程峰打断了，“是有什么顾虑？你去找人，钱不是问题！学生们不能白辛苦，工资我照样开，就当同学们实习了。”
程峰见李明拿不定主意，当即拍板决定。
李明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去找。
他先是联系了一些广告公司，但那些公司一听说是要给公交车涂鸦，都没有做过这个的经验，不愿意接这个活。
李明跑了一天，一无所获，正垂头丧气地走在街上，突然，他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
“我怎么没想到他呢！”
李明一拍脑袋，兴奋地朝江州美术学院跑去。
……
江州美术学院，美术系教师办公室。
“叩叩……”
敲门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请进。”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李明推开门，办公室里只有一位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前，正低头批改着作业。
“刘老师？”
李明试探性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
男人抬起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李明，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李明？你怎么来了？”
这位刘老师，名叫刘国强，是江州美术学院油画系的系主任，也是李明父母的老同学，两家一直关心很不错。
“刘老师，我找您有急事！”
李明顾不上寒暄，急匆匆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急。
刘国强放下手中的红笔，示意李明坐下，并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
“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刘国强笑着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李明接过水杯，顾不上喝，“是这样的，刘老师，我接了个项目，需要……”
李明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刘国强说了一遍。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刘国强的表情。
“你是说，要找人给公交车涂鸦？”
刘国强听完，哭笑不得，
这小子，毕业后居然接了这么个奇葩的项目。
在九十年代，谁弄这玩意啊……
“是啊，刘老师，您也知道，现在这年头，想找些有创意的年轻人太难了，我们老板又是个赶时髦的人，您看……”
李明一脸期待地看着刘国强，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
刘国强沉吟片刻，他知道李明这是病急乱投医，但看他焦急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拒绝。
“这……好吧，看在你父母是我老同学的面子上，我帮你问问。”
刘国强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毕竟当年李明的父母也帮了他不少忙，这份人情，他得还。
“太好了！谢谢刘老师！”
李明激动地握着刘国强的手，感激道。
……
第二天，江州美院的操场上，一群学生炸开了锅。
几十号人背着画板，手里拎着颜料桶和刷子，跟要去干架似的朝校门口走。
“老刘，咱们这是要去哪？搞批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