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萧瑟,大部分杂耍卖艺都靠狄笙。
狄笙既要卖艺赚钱,还要照顾曾老头日常。
曾老头怕狄苼也跑了,不但平日里看得紧,除了挣钱,在家操持家务,空闲了也不许她出去玩。
更是一分多余的钱都不给。
如若需要采买,只每日让狄苼去摊铺赊账,下次去买东西再还上次的钱。
还好那些摊铺都是街坊邻居,也没怎么为难狄笙。
狄苼一开始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直到她十四岁的时候,曾老头给她许了一门亲事。
“我身子骨不比从前,你早日嫁人,老头子我也少操心。日后去了婆家,就本分过日子,莫生事端给我丢脸。”
然而狄苼嫁的这家待她并不好。
丈夫不但经常喝醉了酒就打她,婆母也不给好脸色,常常叫嚷狄苼是自己花五百两买来的儿媳,想骂就骂,想打就打。
原来曾老头嫌弃狄苼相貌普通,年龄大了身子骨硬,再卖艺也赚不到多少钱,就把狄苼卖了一户人家做媳妇。
加上攒的银钱,曾老头竟娶了个样貌不错的小媳妇。
小媳妇第二年还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
自此曾老头没事逗弄逗弄儿子,看看娇艳可人的妻子,倒也算是颐养天年了。
然而狄苼没得娘家照应,日日被折磨,几次偷跑回师父家,想让师父帮自己和离。
师娘却对她冷若冰霜,称她一定是做了让夫家嫌弃的事,不如回家自我反省,切不可私自跑回娘家。
门都没让她进。
终于有次被丈夫毒打之时,狄苼疼得实在无法忍受。
她半睁着被血浸染了的眼睛,匍匐到掀翻的桌旁,拿起了地上那把剪刀。
待她看到血从丈夫脖颈喷出,染红了地面,听到婆母大叫着跑出家门,她还没有愣过神来。
后来在监牢中,她抱膝坐在唯一还有些干燥的草堆上,才回过神来。
明日她就要被砍头了,因为谋杀亲夫。
人证物证俱在。
这几日没有任何人来看她。
公开审理的那天,能听到衙门院子里旁听的百姓对她指指点点,说她罪有应得。
这些街坊邻居不是不知道夫家常常殴打自己。
但是这样的世道,没有几个嫁出去的妇人不被打的。
反而是女子,一旦反抗,就是大罪。
狄苼突然后悔了。
后悔萧瑟逃跑那日劝她和自己一起走,她拒绝了。
如若当初和师兄一起跑了,而不是可怜师父无人照顾......
师兄说过,修真界的女修士很少。
那里人人平等,只凭实力说话。
如果自己当初跟着去修仙,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般了?
......
不。
不是这样的。
如果她和师兄都跑了,她一生都会觉得对不起曾师父。
曾老头虽称不上对她有多好,但也让她小的时候吃得饱穿得暖,从没有打骂过她。
曾老头就算是把她嫁给这家,也是问过她意思的。
是她自己觉得到了这个年纪,同龄玩得好的女伴家里都订了亲事.
所以这门亲事也是她同意的。
师父总不会害她。
然而她错了。
可是。
她没有怪曾老头,甚至都没有怪婆家人。
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选择,所以她怨不得别人。
想到这里,释然了。
这就是我的命,我自己没选对路,所以就遭受了这般下场。
或许、或许来生,我会好好珍惜,一定好好抉择......
“咔嚓”一声,好像什么断了。
狄笙抬起了头环顾四周。
接着,伴随着咔嚓声,她感觉自己腹部传来剧痛。
这、这是怎么回事......!
救命!
谁来救救我!
好痛!
痛死了!
肚子像被剖开一般,里面有什么东西碎裂。
接着又不痛了。
然后又是剧痛无比。
如此反复了五六十次,狄笙终于想起了什么。
金丹。
我是金丹修士!
不是什么被恶丈夫殴打的可怜妇人!
金丹破碎的恐惧和疼痛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接着她就醒了。
“如何?”谢铃铛此时就像等待考生出场的家长。
“师父,我好像悟了什么。”
说完她立刻盘膝打坐,不再言语。
“你这是......”
谢铃铛搞不清楚,这不是刚破了幻境,怎么又坐下了?
“别打扰她,”那温柔的声音突然出现,“她顿悟了。”
那声音没想到,这女修骨龄不大,居然天资过人,破幻境的时间超过了以往的试炼者。
而且每次陷入险境都能激发自己的潜能。
看来平时也是个勤奋的。
勤奋又有资质,为何......
只是个金丹初期。
就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