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延宗到达寿安堂的时候,许延青和戚宁等人正在陪老太太说话。
他冲了进去:“祖母,出大事了,父亲被府衙的衙役带走了!”
“什么?”老太太惊地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老大怎么会被衙役给带走?”
“他们说……说父亲涉嫌谋害二叔……”许延宗支支吾吾道。
“这……”老太太一听和许茂亭有关,一时间震惊地说不出话。
许延青和戚宁对视了一眼。
戚宁走去老太太身边,和嬷嬷一起扶着老太太,劝她坐了下来。
许延青则起身说:“祖母,您不要惊慌,大伯被带走,是我让人去报的官。”
“什么,居然是你报的官?”许延宗看向许延青,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为何要报官抓自己的大伯?”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许延青语气淡淡地说:“许茂元谋害了我父亲,是他当年的贴身小厮吴德胜出来指认的,吴德胜手上还有当年的书信证据,那些杀害我父亲的山匪是许茂元雇人伪装的,人证物证俱在。”
“这……这怎么可能……”许延宗微微摇着头,根本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而老太太听了许延青的话,面色煞白,顿时就晕了过去。
“祖母!”
“老太太!”
老太太病倒了。
这一病,本来就苍老的人像是一夜之间又老了几岁。
她连续三日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任凭其他人如何劝说。
直到三日后。
“祖母,您吃点东西吧。”戚宁再次劝道:“您要养好身子,孙媳肚子里的孩子还要见曾祖母呢。”
“对了,有个好消息您还不知道,今日赵大夫来给孙媳把脉,说孙媳这胎怀的是双生子。”
老太太偏头看向戚宁隆起的腹部,声音虚弱地问:“果真?”
“真的,确实是双生胎。”
老太太看了许久,这才点头:“那就吃点吧。”
慢慢喝下一碗粥后,老太太看向屋里守着她的儿孙们,唯独不见二夫人。
“老二媳妇呢?”
“母亲也病了。”许延青回道,“不过祖母放心,母亲的身子还算强健,只是伤心过度加上气急攻心,需要卧床静养,如今最要紧的是您的身子。”
“许茂元呢,他认罪了吗?”老太太又问。
“还没有。”
许茂元倒是嘴硬,面对人证物证,又受了刑,三天过去了,他还是死鸭子嘴硬不肯认罪。
“我想见他一面。”老太太说道。
许延青考虑了一瞬,点头道:“孙儿会和府衙的大人打招呼的,明日把他带回来。”
老太太应了一声,又接连吩咐了几件事情。
翌日。
许家祠堂里,坐满了许家人,以及众位许家族老。
许茂元带着镣铐被衙役领来这里,看到眼前的场景很是迷惑。
但他来不及多想,一看到老太太就跪地哭诉:“母亲,儿子是被冤枉的,儿子没有谋害二弟,母亲,您救救儿子……”
直到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他还是不愿意认罪。
“刘茂元,你不要叫我母亲,我不是你母亲。”
老太太坐在上首,脸上还带着病色,说出来的话却掷地有声。
“母亲……您这是什意思?刘、刘茂元是谁……”
“刘茂元就是你,你不姓许,你应该姓刘才对。”
“当年,我夫许向荣和你父亲刘鉴栋是至交好友,刘家惹上了麻烦,被人灭门,一岁的你被偷偷送来许家,我夫念及和你父亲的关系,将你认作自己的儿子,视若己出。”
“可我们都没想到,一时心善却养了个祸害,害得我们自己的儿子惨死……”
老太太说到这,声音已是哽咽,眼眶也红了。
可刘茂元听了却高声反驳道:“不!这不可能!我不相信!”
老太太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让嬷嬷将一份东西拿给刘茂元。
“这是你父亲当年的托孤遗书,你看看吧。”
刘茂元哆嗦着手接过,打开那张封泛黄的书信,上面果真写着刘家惹上了祸事,要将自家一岁的独子刘茂元托付给许家,信物是一块玉珏。
刘茂元确实从小就佩戴着一块玉珏,别的兄弟都没有,他曾以为那是父母对他为数不多的偏爱,却没想到,那是证明他不是许家血脉的东西。
他浑身颤抖着,嘴唇张张合合,可嗓子眼就像是被堵住了,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原来竟是这样吗?
他居然不是许家的血脉……难怪,难怪……
老太太瞥了他一眼,又说:“当年你就是在众位族老的见证下入了许家族谱,今日,我把族老们再次请来做个见证,将你刘茂元,以及你的子孙一房,全部从许家族谱除名。”
“从此以后,你们不再是许家人,许家的产业也会收回,你们离开许家,自立门户去吧,是生是死,都与我许家无关了。”
——
刘茂元被带回衙门之后,沉默了一天一夜,第二日总算认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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