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弘历和如懿被护送着回到了营地。
早就候着的江与彬带着药童立刻跟着走进了帐殿,见过礼之后,便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可有哪里受伤?”
“并未,你去看看皇后吧。”
弘历的脸上辨不出喜怒,众人刚才那颗因为“虽然皇帝遇刺但是皇帝没有受伤”而庆幸的心又沉重了起来。
不过,想想也是,在木兰围场的守军、御前侍卫们篦子似的篦过几次的林子里居然还能出现刺客,而且目标还是直直的冲着皇帝来的,换了谁都高兴不起来啊。
江与彬立刻带着药童去了如懿的大帐,请安见礼之后,便问道:“娘娘可有哪里不适?”
如懿摇了摇头,“江与彬,本宫没事,你替本宫去看看凌云彻好不好?他从马上跃下来救本宫的时候应该撞到了,如果撞到骨头就不会好了,他还那么年轻,如果留下后遗症,让他以后怎么办呀?”
江与彬不敢置信的看了如懿一眼,又迅速的垂下眼眸,无人看清他的神色。
当年因为如懿和一个和尚的事,惢心被她亲手送进了慎刑司,断了一条腿,他可从来没有听她说过“惢心年纪轻轻的,断了一条腿,以后可怎么办”的话,而现在,到了一个被皇上厌弃的侍卫这里,他居然听到了。
也是,在后宫之中,向来都是同人不同命的。
“凌侍卫那里已经有其他太医去了,微臣奉皇上的旨,务必得看顾好皇后娘娘。”再开口时,江与彬的声音已经和往日无异了,任谁也看不出刚才他心中闪过许多个念头。
如懿脸上瞬间泛起一抹甜蜜的笑,她就知道,在弘历哥哥的心中,她是最重要的,她想,在很多时候,她应该是比弘历哥哥自己还要重要的吧。
她缓缓将黑胖的手伸出去,放在脉枕上。
“那你就诊吧,等一下啊,你就回去告诉皇上,就说本宫身体好着呢。”
江与彬忍不住腹诽,身体能不好吗?这两三年,这位继皇后为了求子,真是什么补便吃什么,那燕窝都恨不得当茶水似的吃,贪多贪足的样子,比乡下骤然暴富的老财主尚且不如。
当然,这些话他是断断不敢说出来的,他又不是嫌命长。
“是。”江与彬甩掉脑子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定下心神给如懿诊脉。
几息之后,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如懿心里咯噔了一下,前些日子,她母亲郎佳氏夫人求到了一副据说挺灵验的坐胎药,她便吃了几回,但是没吃吃完之后便特别嗜睡,她怕吃出毛病来,便停了这药。
难道是真的吃出毛病来了?
可是她才刚刚被册立为皇后,她还没有为大清生下嫡子,她怎么甘心就此香消玉殒?
站在她身侧的容佩也十分紧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江与彬的动作。
难道娘娘方才舍身救皇上的时候撞坏了?那她将来怎么办?一个失去了主子的奴才只能被重新打回内务府等着重新分配,而她,恐怕在后宫中早就恶名远扬了,以后谁还敢用她?难道她的路就只剩下给皇后娘娘守皇陵这一条路了吗?【想给她剧透,她的娘娘没有陵】
“江……”
如懿刚想开口,江与彬便给了她一个噤声的眼神,如懿虽然心中着急,却也不敢真在此时扰乱了江与彬的诊脉。
江与彬诊完一只手,又示意如懿将另一只手放上来,如此又诊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才犹豫着问道:“娘娘上一次换洗是什么时候?”
如懿茫然地看着江与彬,仿佛一个天真的小姑娘,并没有听懂江与彬的话似的。
倒是容佩反应了过来,但脸上的表情依旧有些不大相信,因此,她谨慎的道:“上一次换洗的时候,还是在圆明园呢,到今日正好四十天。”
江与彬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又让如懿将右手放到脉枕上,屏气凝神的又诊了一盏茶的时间,接着又换左手,又诊了一盏茶的时间。
然后,他才擦了擦额头的汗,缓缓道:“从娘娘的脉象来看,按之流利,圆滑如珠走盘,应是有了身孕,但因着时日尚浅,因此微臣也不敢妄下论断。”
如懿心中一阵狂喜,此刻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只听见了“身孕”二字,错不了的,一定错不了的。
她那么虔诚的祈求长生天,日日在长生天面前供奉,也该她诞育嫡子了。
是的,嫡子!
她虽然嫁给弘历哥哥多年,但是一直都不曾有身孕,一定是因为她的孩子懂事,不想担负庶子的名声。
她有孩子了,她要去告诉弘历哥哥。
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如懿“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拎着裙角就要往外跑。
容佩立刻伸手扶住了她:“娘娘,您这日子尚浅,无论是坐卧走动都需要小心为上。”
如懿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愣愣的看着容佩,眨巴着眼睛很久没有说话。过了许久,她走到椅子边坐下,“江与彬,肚子里的孩子多久能看出是男是女?”
如懿这些年求子的事,江与彬是知道的,但是看男女,他是真没这个本事,“回禀娘娘,据说经验老道的郎中在八个月左右能看出是男胎还是女胎,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