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十年正月二十三,已经病入膏肓的慧贵妃高曦月在仓促之间被诏封为慧皇贵妃。弘历又将内务府总管召到了养心殿,当面吩咐他务必在三天之内准备好皇贵妃的册封礼。
因为他实在担心高曦月的身体,她已经等不起了。
这事儿起的仓促,决定的也仓促。
乾隆九年除夕家宴的时候,高曦月虽然已经旧疾复发,但还是能坚持着参加完了家宴,可不到两三天的时间竟然已经病重了。
正月十八那日,弘历先去了安佑宫行礼,回来之后便去了慈宁宫,按照惯例,今日他还是要陪着甄嬛去同乐园看戏的。
不过那一日在去同乐园之前,母子俩先说了会子话。
“哀家昨儿去了一趟吉安所,慧贵妃恐怕撑不了几天了。”
甄嬛和其他的老太妃们不同,她似乎对生死之事并没有什么忌讳,所以也不会在乎吉安是个后宫人眼中的停尸房。
弘历叹了口气,高曦月是这个后宫里头难得天真烂漫的人,可如今不过三十五岁,竟然就……
弘历实在不愿意将那个字用在高曦月身上,可在内心里,他也很清楚,她恐怕已经离大限不远了。
“儿子想晋她为皇贵妃,冲一冲喜,说不定能多留些日子。”
甄嬛端着茶盏的手稍稍停顿了一下,虽说皇后健在,照理是不设皇贵妃的,但如今慧贵妃都已经这样了,“皇帝说的很是,且不说慧贵妃自己,便说高斌治理水患的功劳,如今晋一晋她的位份也是应该的。”
弘历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前朝与后宫向来都是紧密相连的,如今高斌功劳甚大,去年还因操劳过度而病倒在水患现场,他不加封高斌本人,但是加封了高斌的女儿,也是一种方式。
“皇额娘所言甚是,儿子这便吩咐人去办。”
弘历正想叫李玉,却被甄嬛摆摆手叫住了,“皇帝先别忙。”
“皇额娘还有何吩咐?”
弘历确实心中着急,高曦月这次病的着实蹊跷,除夕家宴时虽然看着脸色苍白些,但还能出来走动,他总觉得她这次的病大概也与以前的无数次一样,养一段日子便好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就这么短短十几天的时间,竟然已经到了需要准备后事的地步。
太医院的元首也一脸苦楚的说慧贵妃已经药石无效了,他们能做的不过是多拖一日是一日,“贵妃娘娘若是除夕那日便召了太医,说不定还不至于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宫里头的忌讳原就比其他地方多一些,高曦月本就有病在身,除夕家宴那日,吹了冷风,又过于劳累,一回去便病倒了,但大年下的召太医,终究晦气,于是高曦月便硬生生抗了三天,最后几乎晕了过去,她的宫女才强忍着哭腔去找了琅华,咸福宫这才召了太医。
虽然有太医用尽了法子吊着她的命,可到了正月十二日之后,也已经是昏睡的时候多醒着的时候少了。
实在无法,弘历便在上月节那日下旨将她挪去了吉安所。虽然,他也不忍心,可这毕竟是老祖宗的规矩。
“算算日子,乌拉那拉氏也已经在冷宫呆了三年了,哀家的意思是,既然是为慧贵妃冲喜,就赦免了她的罪,许了她出来吧,也算是为慧贵妃积福了,至于是晋封还是如何,你就自己看着办。”
以甄嬛的手段,她如何不知道如懿在冷宫的这几年闹出的各种笑话,恐怕将她困在冷宫的意义也并不大。如懿那个人啊,便是自己做了气死人的事,她还能一脸天真的跟你讨赏。
经过甄嬛的提醒,弘历这才想起如懿来,这些日子前朝后宫的事情多,他几乎都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妾妃在冷宫呢。
“皇额娘说的是,只是这进了冷宫的妃子,哪里有再出来的道理呢?”
弘历自认自己是个遵守祖制的,否则他也不会在刚刚御极的时候,就对着皇玛法和皇阿玛的神位许下誓言,若此生能得长寿,做一甲子天子足以,绝不超过皇玛法。
甄嬛不在乎的笑了笑,这又有何不可的,不过都是玩文字游戏的事罢了,“哀家还曾经被废过呢?”
看着甄嬛嘴角那抹傲世轻物的笑容,弘历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来不曾了解过这位皇额娘。
“是,儿子明白了。”
“乌拉那拉氏是景仁宫娘娘的侄女不错,可她也是纯元皇后的侄女,有些脸面,即便是皇帝,也不得不给。”甄嬛凉凉的补了一句,你弘历不是日日都说自己是天下第一大孝子吗?那你父亲元后的面子总不能不给吧?
弘历虽然有些无奈,但是又不得不承认甄嬛说的确实没有错,况且当年如懿残害皇嗣的事也不能说是板上钉钉,而且若是说出去后妃残害皇嗣,那皇室的面子往哪儿搁呀。
“皇额娘放心,儿子会办的体面妥帖的。”
于是,正月二十三这日早上,御前太监总管李玉带着两个年轻的宫女,捧着如懿的衣裳和女子梳妆所用之物,毫无征兆的来到了景祺阁后头的东北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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