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兰珠!”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真哥和青樱同时出声,真哥的声音低沉而紧张,要不是她手上还端着盆水,她一定会直接上手捂住玛兰珠的嘴的;青樱的声音满是不在乎,倒显出一种想故意激怒玛兰珠的样子来。
玛兰珠小脸鼓鼓地,确实一脸被气到了的样子。
虽然真哥是佟佳氏的女孩儿,但和玛兰珠家不同,他们家有皇后娘娘那都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满洲八大姓,谁家还没出过个皇后或是娘娘呢?再说了,但凡有些底蕴的人家,谁会以靠女儿或是姊妹的裙带关系起家为荣呢?
而对于玛兰珠来说,如今的熹贵妃虽然只是被赐姓钮祜禄氏,但那毕竟是他们钮祜禄氏的人了不是?熹贵妃和如今的皇后娘娘不对付那可不仅仅宫中上下人尽皆知的事儿,他们家自然也是知道的。
如今,她见了这个自称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儿的女孩儿,少不得要讽刺她几句。可谁成想这位青樱格格竟然这么不阴不阳地怼了她一句,这个口气,她就不能忍。
“我怎么想,青樱格格自然是管不了的,便是其他人怎么想,青樱格格也管不了。”玛兰珠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青樱格格,你说是吗?”
玛兰珠说的,自然是青樱的身份存疑这件事。
青樱对于这个忽然自己贴上的女孩儿实在是厌烦透了,原先,她就不想参加这劳什子的选秀,要她说啊,姑母让皇上直接给她指婚就是了,可是,每次她这么说的时候,姑母总是用手扶着自己冰凉而华丽的钿子说:“青樱,你要知道,宫里头最讲的便是规矩,即便你是本宫的侄女儿,也应该守规矩。咱们八旗女儿,谁不参加选秀?行了,你先下去吧,我会让妞妞房的嬷嬷照顾着你点儿的。”
她实在不理解她姑母的坚持,手上明明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却怎么都不肯使用,那,又何必当这皇后呢?
说起来,有一桩更让她生气的事儿,那便是她总觉得姑母时时都在提防着她,提防着皇上,生恐皇上多看她一眼,不过想想也是,她的姑母如今已经年老色衰,而且还时时头痛,纵然有太医精心保养,可也架不住岁月的摧残啊!
只是,她的姑母明明是有法子去对付熹贵妃的,却偏偏为了自己那点子可怜的自尊,宁愿眼睁睁看着掌管六宫的大权旁落,真是可笑,真是糊涂。
不过,她的姑母确实是个善妒的女人,当年的华妃尚且愿意提携自己的掌事姑姑,让她从一个小宫女成为了答应小主,位份虽然是低了一些,但毕竟也是有人伺候的小主了。可是她的姑母呢,剪秋姑姑伺候了姑母一辈子,事事以姑母为重,最后还为姑母死了,可是她得到了什么,一床破席子一卷扔到乱葬岗吗?
她的姑母啊,小气着呢!
青樱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但她依旧不说话。
因为她知道,她不必说话,等会阿箬自然会说话的。
果然,阿箬看了玛兰珠一眼,“玛兰珠格格,我们家格格脾气好,不和你计较,但是不代表我们乌拉那拉氏不计较,我劝你为了家里着想,好好跟我们家格格跪下认错吧。”
本来就是年少气盛的时候,玛兰珠被阿箬这么一瞪,原本想着算了的心立刻又不甘起来,她玛兰珠从小到大怕过谁呀!
于是,玛兰珠立刻将水盆往地上一放,伸手便将袖子往胳膊肘撸了撸,叉着腰表情不善地瞪向青樱和阿箬。
真哥见这几个人似乎真要打起来的样子,也立刻将水盆往地上一放,正准备伸手去拉玛兰珠,不想阿箬的动作实在太快了。
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阿箬已经一巴掌扎扎实实地打在了玛兰珠的脸上。
玛兰珠哪里能依?
她想也不想地就往阿箬身上扑去,真哥真是什么都顾不得了,她一把抱住了玛兰珠,防止她真的一巴掌扇到青樱的脸上。
即便青樱身份存疑,但架不住皇后娘娘认啊,所以,今儿她们要是真对青樱动了手,别说这个选秀不用参加了,便是回家也会被阿玛额娘打一顿的——前朝后宫向来都是紧密联系的,更何况,枕头风的效果可比御史台的风闻奏报好用多了。
“都吵吵什么呢?!”一道不男不女的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似乎极为不耐烦的样子。
来人正是妞妞房的管事太监高公公。
原本还在挣扎着要扑向青樱的玛兰珠听见这声音,立刻停住了动作,心里却道:这老太监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呀,像个鬼似的。
青樱却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玛兰珠和真哥,仿佛像看两只蝼蚁。
高公公走到几人面前,对着青樱不甚恭敬地拱了拱手,“青樱格格,这大冷的天儿,您怎么有兴致出来走走呀?”
青樱微微一笑,歪着头看向高公公,“是啊,我看这会太阳挺好的,就出来走走。”
高公公也笑了一下,又转头看向玛兰珠和真哥,眼神不善地将两人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圈,才不阴不阳地道,“两位格格也算是出自名门望族,怎么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高公公长的瘦高且苍白,看上去像鬼多过像人,实在令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