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说,岳飞的尸骨就在风波亭,走,咱们过去把他埋了……”
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隗顺惊慌失措的爬起来,擦干眼泪,用力揉了揉脸,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来。
按照大理寺的规矩,岳飞这样的被刺死的犯人,直接在牢里挖个坑掩埋了就是。
可那是岳飞啊!隗顺怎么忍心让岳将军,葬在暗无天日的牢里呢?
他连赴死,都选了个能看到太阳的地方啊!
“隗顺,你小子在这干嘛呢?”
隗顺怕对方看出自己刚刚哭过,故意低着头,轻声答道:“这不是怕几位大人累到嘛~我就想着过来把岳飞埋了。”
隗顺语气恭敬中,又带着一丝谄媚。这是明晃晃的讨好!
“哎呦~脑子开窍了?你干了我们的活,这赏钱怎么说?”
“嘿嘿~”隗顺憨笑几声,讨好道:“当然是大人您拿着了!这差事是您的,赏银自然也是您的啊~
我呀,就是怕大人您累到!可不敢同大人争功~您就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表现表现吧!”
“呦呵~可以呀~隗顺,你要是早这样,何至于到了这把年纪,还只是个小小的狱卒呢?”
隗顺笑的更大声了,恭敬的说:“我寻思着,现在也不晚啊~大人只要您不嫌弃,就尽管使唤我!”
“行吧~我要不用你,好像是我不近人情似的!岳飞的尸首就交给你处理了……”
“弟兄们!走~咱们找个地方喝酒去~”
等人都走了,隗顺吸了吸鼻子,将岳飞的尸首背起来,往监牢里走。
他想着,要将岳飞带出去安葬,却不能这样大摇大摆的带走。于是将岳飞的尸首藏好之后,便出了大理寺。
官家虽有心放岳夫人等人一马,派个流放之刑便可。但是秦桧不敢放他们一条生路啊!
不仅仅是岳雷、岳霖这种男丁,便是已经嫁出去的岳安娘和岳银瓶,他都不打算放过!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啊!岳家的后人死绝了,他心里才踏实。
自从岳府被围,岳夫人将下人全部遣散之后,岳银瓶的房间就再也无人进去过。
岳夫人站在院子里,亲眼看着两个儿子跳进密道之后,这才锁上房门,疾步往正院的方向走去。
不知为何,从早上开始她就觉得不安,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先送两个儿子离开。
就在她抬脚进入正院的那一刻,一队衙差破门而入,这一天,还是来了……
“搜~岳家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过!”
岳夫人听到屋外的动静,泪流满面,她知道,岳飞大概是去了……
只是不知,等待她的是什么。死亡吗?想想黄泉路上有岳飞相陪,死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只是,希望孩子们逃远些,不要落到奸人手中!
街上已经彻底乱了……
岳霖和岳雷钻出密道,逃到街上时,岳飞被赐死的消息已经彻底传开了……
岳霖和岳雷死死咬着牙,指甲陷进了皮肉里,鲜血滴落到地上,却恍若未觉。
他们压抑着心中的悲痛和怒火,不敢哭出声来,可是颤抖的身体却出卖了他……
岳雷低声说道:“走——快走——”
岳霖的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迈不动。他不舍的看着不远处的岳府,那是他的家。
但是从这一刻开始,不是了……他没有家了……
衙差在岳府里搜寻岳霖和岳雷的身影,遍寻不到,也慌了手脚。
丞相大人可是下了命令,要将岳飞的家人尽数押回去。尤其是岳飞的几个儿子,一个也不能放过!
“张大人~岳雷和岳霖不见了,”
张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禁卫军将这里围的如铁桶一般,他们难道长翅膀飞了不成?
张浚一个眼刀飞过去,厉声呵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搜!若是让他们跑了,我要你的项上人头!~”
骂归骂,不代表张浚就能逃脱责任,真叫那两个小崽子跑了,他可没有办法跟丞相大人交代。
岳雷和岳霖已经逃出去了,岳霆和岳震也早早就被送走。岳安娘不在临安,岳银瓶则有唐家护着。
岳夫人能做的,已经都做了。
她在正院之中端坐,脸上挂着疏离的笑容。
平静看着这些如豺狼一样凶恶的衙差,在院子里到处翻找,好像被翻的不是她的家一样。
张浚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看着岳夫人这副稳如泰山的模样,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说,你将岳雷、岳霖藏到哪儿去了?”
“还有那两个小崽子!我们派人去找过,他们早就不见了!说——”
张浚怒目圆瞪,面红耳赤,那模样,胆子小一些的都能吓哭。看得出来,他有多愤怒。
可岳夫人还是那样平静,平静的看着张浚,平静的说:“我不知道。”
张浚一把抓住岳夫人的衣领,灼热的气息喷在岳夫人的脸上,恨不得咬断岳夫人的脖子!
若是捉不到岳飞的这几个孩子,秦桧承诺的好处,可兑现不了!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