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缓缓开口:“来人呐——将福国长公主请下去,待今日事了再验明真身。”
赵构话音刚落,就有几个太监走上前来,想要押福国长公主下去,却被她躲开了。
“不要碰我,我跟你们走便是~”
迎着众人猜忌、怀疑的目光,福国长公主从容不迫的向外走去。察觉到唐婉眼神中的担忧,她甚至还回了一个微笑。
赵士程轻轻捏了捏唐婉的手心,低声宽慰道:“不必担心,姑姑已经准备好了退路。”
唐婉摇了摇头,心中感叹道:果然是天家无情。太后没有回来之前,官家对长公主虽不够信任,却也十分看重。如今却……
因着闹出了真假公主之事,宴会的气氛有些尴尬。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太后娘娘和官家更是早早的便离了席。主角都走了,他们这些配角坐着还有什么意思?
故而,赵士程和唐婉,趁着皇后娘娘不注意,早早便出了宫。
若说柔福帝姬是假的唐婉是不信的,不过她得了柔福帝姬的传信,对方不让她插手,只等着看戏就好。
仪王府式微,皇后娘娘自然也不在意仪王府出来的两个小辈。只有贤妃娘娘看了他们小两口几眼。
赵构带着韦太后去了后宫。
为了迎她回来,赵构命人重新修葺了慈明殿,以彰显自己对母后的孝心。
这样华丽的宫殿,不说在北地时韦太后没有住过,便是从前在开封府时,也没有住过啊!
这一进去,便被富贵迷了眼,嘴角翘起压都压不下去。
“母亲,您可满意?若是哪里不喜欢,跟孩儿说,孩儿让他们改便是。”
“满意!满意!”韦太后高兴的说:“我还是第一次住这么华丽的宫殿呢,孩子你有心了。”
“母后,儿子闲下来时总是想起从前的日子。那时我们母子住在偏殿里,那间房子狭小又闭塞……”
赵构的语气里写满委屈,不得宠的妃子,便是诞下皇子,日子也不算好过。
“夏日里闷热,冬日里却又觉得冷。父皇并不宠爱我们母子二人,那些捧高踩低的宫人,都敢嘲笑我。”
“儿子那时候总想着,一定要好好办差,在父皇面前露脸,让他重视我。让您也能住上皇后娘娘,那样华丽的宫殿。”
想起那时的日子,韦太后眼睛泛酸,她坐到赵构身旁,慈爱的说:“儿啊,如今你成了一国之君,再也无人敢欺辱我们母子了。”
赵构抬眸看向韦太后,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母后,柔福帝姬是真的,您带回来的那个,才是假的吧?”
韦太后脸色一变,她知晓自己瞒不过儿子,却没有想到,他发现的如此之快。
韦太后不会对儿子说谎,直接认了下来:“是,宫里这个柔福才是真正的公主。我带回来的棺椁,是金人安排的。”
赵构神色复杂,沉声说道:“您要置柔福于死地,是怕她将您在北地发生的事,宣扬出去?”
“是。”韦太后的手有些颤抖,她害怕,怕儿子不认同她的做法。
赵构沉声说道:“柔福刚刚回来时,便将您的处境,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了。母亲,不管遭遇了什么,您都是我母亲,是大宋的太后。
这一点无人能够改变。而且柔福她谨言慎行,从不曾对外吐露半个字。您何必赶尽杀绝?”
“不行!”韦太后突然抓住了赵构的胳膊,情绪激动的说:“我在北地之时,过得连官妓都不如,如此丢人的事儿,绝对不能让人知晓!
若是闹得人尽皆知了,你还有何颜面坐在皇位上?我又有什么颜面入皇陵?儿啊,你不能心软。
柔福,柔福她必须死。她活一日,我便一日不得安宁。你若心软那便由我亲自动手。”
“母亲——”赵构语重心长的劝道:“我们赵家本就子嗣凋零,我们这一代,只剩下我和柔福两人,你让我如何下得去手?”
韦太后一反常态,面目狰狞,嘶吼道:“她若不死,死的便是我。你若是还认我这个母亲,便处死她——”
母子争执不休,于洪壮着胆子走了进来,躬身恭敬的说道:“启禀官家,福国长公主想要见您和太后娘娘一面。”
“哎~”赵构叹了一声,说道:“带她过来吧。”
福国长公主早就料到会有这一日,跟在于洪身后,气定神闲的进了慈明殿,还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柔福见过太后娘娘,见过皇兄。”
赵构抬头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身旁的椅子,说道:“坐下吧。”
“我还是站着说吧!”福国长公主平静的说:“不知太后娘娘和皇兄可商议好了?到底如何处置我?”
赵构迟疑了,吞吞吐吐的说:“这……我……”
倒是韦太后面有怒色,似笑非笑的说:“柔福,明人不说暗话,我知晓你已经猜到了我的打算。
你知晓我所有的事儿,留着你对我而言太过危险。不是我心狠,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
“哼~你还真是一点儿也没有变啊!”福国长公主哼冷一声,又将目光转向了赵构:“皇兄,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柔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