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文野站在门口,脑袋还在痛,扶了扶额头,脑子灵光一闪,神色大变,
“万帆,情况不对!”
万帆反应过来,往屋子里冲去。
进去后,就看到牛霸天拿出一个匕首,往自己胸口扎,万帆上前打掉他的匕首,他神色严肃,
“你在做什么?”
“你这样对得起牺牲的同志吗?”
“她会想看到你这样吗?”
听到这话,中了好几枪,都不吭声的钢铁般的汉子,现在抱着头,蹲在地上发出呜呜的哭声。
万帆却不敢出去了,在屋子里盯着牛霸天。
万帆想起自己的叔叔,眼眶红了一下,
“这条路上总有人牺牲,就这么死了,不如死得有价值点,我想这位同志也不想看到你为她这样,你好好想想吧,想想她还有什么心愿。”
“活着的人最痛苦,但是我们却不得不活着,我们有自己的责任和使命,她肯定希望你活下去,带着她的那一份…”
牛霸天给王娟的头发,夹在耳后,他低头发现一个本子从王娟的怀里掉出来。
他摸了一把脸,吸了吸鼻子,打开笔记本,牛霸天见王娟喜欢学习,担心自己以后和她没话说,王娟在上海的时候就偷摸学习,王娟离开,还给自己悄悄找了一个老师,就是准备再次见面的时候,给王娟一个惊喜,可惜王娟还没看到自己为她写的诗。
牛霸天收回思绪,他看着日记的记录,眼泪滴在本上,每一篇的开头,
“老牛,我在回去的路上很危险,我遇到一个大姐,她坚强勇敢,现在都是游击队成员了,我一定要向她学习…”
“老牛,我在老家,看到好多新东西,不是跟国外洋装和洋货,而是精神上的新东西,这里女人也能顶半边天…”
“老牛,领导说我很有天分,我去培训班了…”
“老牛,培训班老师说我很有聪明,是个读书的苗子,哈哈,我可真高兴。
我在这里说一句,你可千万不高兴,要是我们生个娃娃,像我一样会读书才好,哈哈…”
她的字迹从歪歪扭扭到工整干净,每看一页,牛霸天的心就痛上一分。
最后一页,王娟写着:
“老牛这里是真的好,你一定要来看看,你会喜欢这里的…”
看到这一句话,牛霸天彻底绷不住了。
他晕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身上的伤口都包扎了。
“你们一定要走,日本人已经搜查到这片区了。”
牛霸天醒了之后,万帆对他说道:
“你…”
“好,只是娟,我会离开,我想将娟葬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牛霸天要离开,他和郁文野一起走,他不想王娟随意地埋在这里。
万帆有些犯难了,该怎么将王娟的尸体运走,他想了想,决定去找吴有承,别看这小子年纪小,但也是个人才。
万帆在校门口找到吴有承,吴有承很是激动,他低声问道:
“怎么样了?”
“我们的人牺牲了,现在我们要运尸体出去埋葬,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出城…”
吴有承想了想,他拍着手说道:
“我有办法了,我叫上几个同学一起出城玩。”
吴有承说干就干,他带着自己的同学,还叫司机开了他哥哥的车,半路将司机换下去,换上了万帆。
万帆打开房门,正要对牛霸天说什么,但牛霸天神色悲伤,缓缓开口,
“来吧!”
“这个箱子可以拉长。”
万帆拉开箱子,牛霸天发现箱子里面有层隔板,拉开的箱子,像是一个简易棺材。
牛霸天将自己买的一对金戒指,代表自己和娟,他放在王娟手里,这样娟也不算孤单,
牛霸天抱着笔记本,看着手里捏着一缕秀发,轻声地说道:
“娟,我会替你看看…”
“我会找个好地方”
他将箱子放在车后面,给牛霸天保证说道。
他开着车走了,牛霸天整个人魂都掉了。
郁文野在一旁抹眼泪,捂着嘴闷声咳嗽。
牛霸天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他,声音嘶哑地问道:
“我是不是太不男人了?”
郁文野松开嘴,咳嗽一声,
“不,你才是真性情的真男人!”
这边,林若棠收到谢无畏受伤的消息,连忙赶去了医院。
她有不好的预感,脚步沉重地走进谢无畏的病房,谢无畏正面无表情地在包扎伤口。
“你这是怎么了?”
“牛霸天居然是红党的人,开枪打中了我,不过王娟似乎被车上红党的叛徒打中,估计…”
林若棠捏紧手指,呼吸一滞,王娟可能已经牺牲了,她眼眶发红,低声问道:
“红党叛徒?”
“是的,已经死了。”
林若棠捂着自己的嘴,眼泪哗地流下来。
关浩走进来,看到林若棠哭泣,他看了一眼受伤的谢无畏,
“谢副队伤得很严重?”
林若棠深吸一口气,擦着眼泪说道:
“嗯,说是有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