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头流浪雄狮结成的联盟入侵了红山狮群,咬杀了黑疤。
下一步,自然是要咬杀所有的小狮子。
红山狮群的雌狮们运气实在太差。
它们已经失去过一批幼崽,如今这一批好不容易养到这么大,又要再次失去。
听见小鸟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年荼的心情紧绷到了极点。
那段并不真正属于她的童年记忆翻涌上来,她忍不住浑身颤抖。
西昂笨嘴拙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好一下一下地轻舔她的额头。
不要害怕。
有他在这里,谁也不能伤害她。
没过多久,小鸟们带来新的消息。
“小狮子没死!”
“费利到红山狮群了!”
“那三个家伙竟然敢挑战他!”
流浪雄狮联盟成功咬杀黑疤,被胜利冲昏头脑,仗着狮多势众,竟生出了可以战胜狮王的自信。
连小鸟都觉得它们不自量力。
果不其然,很快,又有几只小鸟飞来,播报战况。
“赢了!”
“费利赢了!”
“不愧是狮王!一个打三个!”
小鸟们非常确信,这是它们见过最凶猛的狮子。
年荼爬到高处眺望,看到费利庞大而矫健的身姿在夜色中穿梭,身后跟着一群狮子。
妈妈、莉莉阿姨、果果阿姨……
雌狮一只都没少,她松了口气。
再数小狮子,也没少。
紧绷心情骤然放松下来,她跳下大石头,靠在西昂身上,和他一起迎接归来的费利。
直到离得近了,定睛看清雄狮身上刺眼的红,年荼如遭雷击,猛冲上去。
“叔叔!!!”
“我没事,年年”,费利挺拔地站在那里,任由她检查,“不是我的血,我等会儿去河边洗一下就干净了。”
和大河谷狮群的前任狮王比起来,方才那三个家伙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战胜它们轻轻松松。
他没有受伤,但是有雌狮受了伤……
费利迟疑地望向那头受伤雌狮,不知该怎么告诉年荼。
受伤的偏偏正是她的母亲。
沉默间,血腥味越来越浓郁,遮掩不住。
年荼打量着费利凝重的神色,也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僵硬地转过头,和母狮对上眼神。
怔愣两秒,她来不及确认母狮的伤情,拔腿就跑,“我去找药!”
“年年!”,西昂忙不迭追在她身后,陪她一起,给她做贴身保镖。
这段时间,年荼也并非是漫无目的地到处乱跑,她已经提前在领地里找到了好几处生长着的药草。
止血的、消炎的、促进组织生长愈合的、退烧降温的……
找准了位置,她搜集得飞快。
这画面看在其他动物眼中,却像是她受到打击,忽然开始发疯,胡乱拔草。
“……”,母狮的眼眸中流露出愧疚。
它不是个称职的母亲,既没有保护好幼崽时期的年年,如今又让年年为它担心难过,变成了这样。
莎莎知道,有些草很特殊,可以治伤治病。倘若伤得轻些,用那些草有助于恢复。
但若是伤势过重,就只能听天由命,静候死亡降临。
“我的腿断了,没救了”,它的声音十分沉闷,藏着痛苦,提醒年荼。
别白费力气了……
在这片大草原上,从没有哪只动物断了腿还能长好,大多都活不过几天就死去,即便侥幸活下来,也再不能参与捕猎,养活自己,最终的结局难逃一死。
闻言,年荼愣了一下,把药草堆放在旁边,低头检查母狮的伤情。
……的确是断了骨头。
但断口很平整,没有碎裂,只要固定好,休养一段时间,完全可以恢复。
“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以长好”,她一边安慰母狮,一边去找合适的木料和藤蔓,用来固定它的腿。
望着忙忙碌碌的年荼,母狮满眼狐疑。
附近,围观的红山狮群和大河谷狮群其他狮子也十分迷茫。
它们都觉得年荼疯了,在说胡话。
就靠这两块木头,一团藤蔓,几棵草,就想让断掉的骨头长好??
年荼没有注意到周遭怀疑的目光。
她低着头,认认真真地给母狮敷药、接骨、上夹板,忽然听见它开口道歉。
“对不起,年年。”
“当初没有保护好你,我一直很后悔。”
不只是年荼,还有她的同窝兄弟姐妹。
它都没有保护好……
这一次,正是因为这一次拼死保护小狮子,莎莎才受了伤,被入侵的流浪雄狮咬断了腿。
无论如何,它再也不想看到幼崽一个一个死在它眼前了。
为了小狮子受伤,它不后悔。
眼下,自认为死到临头,它想和年荼说些心里话,将憋了很久的歉意说出口,终于觉得舒心很多,仿佛放下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
年荼抬起头,在它的脖子上蹭了蹭,“没关系,妈妈。”
不必自责。
她不觉得莎莎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