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痨似的小猫忽然没了动静,咪咪呜呜声消失了。
他自虐般直勾勾盯着那抹刺目的红,十分委屈,十分不甘。
为什么他来迟了一步……
倘若他们真的没有缘分,又为什么要相遇?
谈空凛深深呼吸,勉强忍住心头酸涩的情绪,暗自下定决心。
等他成功上位,他要在她的身上留下更多痕迹,将这些全部都覆盖掉。
灼热的目光如有实质。
年荼正低头喝着补品,觉察到他的注视,不自在地蜷缩脚趾,恍惚间回想起开启这次考验之前,她刚经历过伴侣们一轮压榨,就是从这只心机小猫开始的。
她抿起嘴唇,迁怒地屈指弹了毫无记忆的小白猫一个脑瓜崩。
对上那水汪汪的无辜蓝眼睛,她又感觉到心虚,把他抱起来,揉揉脑袋,喂他喝燕窝。
殊不知,谈空凛的心脏也在怦怦乱跳。
方才那一瞬间,他还以为年荼有读心术,将他隐秘的心思看穿了,才警告地弹了他的脑袋。
不过,就算会挨打,他也还是要那样做。
这一下挨得绝对不算冤枉。
小白猫皮糙肉厚不觉得疼,也不记仇,追在年荼身后,一整天都亦步亦趋跟着她,挖空心思逗她开心。
直到临近宵禁,年荼看他还没有离开的意思,才抱着他去外面找人。
果不其然,昨天那几人还蹲在老地方,看到她出现,脸上的神情都有些复杂。
唉,陛下……
顺喜忍不住叹息。
若非亲眼所见,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陛下竟会突然变成这样一个情种,甘愿耗费一整天的时间去哄心仪的女子,连政事都推后处理。
所幸,他并非完全不理政事,点灯熬夜将奏折批完。
三更天,厚厚几摞折子终于都撤了下去,顺喜松一口气,正要上前,却见主子又拿起了纸笔。
谈空凛的脸上浮现出柔和笑意,眼底的疲惫尽数消散,字斟句酌,写下一篇信。
翌日清晨。
年荼再见到棉花糖时,赫然发现他的脖颈间系了一根缎带,绑着一封信。
她挑了挑眉,动手拆开。果然不出所料,写信的人就是这只小猫咪。
信件不长,字里行间透露出青涩的紧张,一看就是初次和心爱之人交流,每一句都精雕细琢、深思熟虑过。
他假称是自己的主人,感谢她对狸奴的照顾,矜持又迫不及待地向她表露身份,说自己姓谈,今年十八,清白未婚,家就住在镇国公府附近。
众所周知,谈是国姓。
但凡是个有心人,随意一猜,就能猜出写信的人就是当今圣上。
年荼看着那详细如同相亲介绍信般的个人信息,笑得止不住,肩膀一耸一耸。
“……咪”,小白猫心虚地蹲在旁边,打量她的神色,不明白她为什么是这种反应。
难道是他求爱的心思太明显,被她瞧出来了?
她觉得他向有夫之妇求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一颗心即将坠落谷底。年荼却突然抱住他,用力亲了他一大口,“太可爱了!”
“你、你的主人,实在太可爱了!!”,她笑得喘不过气。
这个世界的谈空凛,与星际时人生轨迹不同,性格自然也有微妙的差异。
相比起年荼印象中那个形象完美到不真实的帝国皇帝,如今的谈空凛更加活泼,所有情绪都更外显,真实流露。
她觉得可爱,忍不住多亲了几口。
小白猫浑身发烫,感觉脸蛋热热的,用爪子拨弄了一下信封,推到年荼面前。
除了信纸,里面还有其他东西。
信里面也写了,是感谢她照顾狸奴的谢礼。
年荼伸手进去掏了掏,掏出一枚沉甸甸的玉佩。
倘若顺喜见此,定会大惊失色。
这不是普通的玉佩。
从太祖皇帝开始,每一代皇后都会继承这枚玉佩,它虽不像凤印那样蕴藏权力,却也的确是皇后身份的象征。天下仅此一枚,竟然就被陛下这样轻描淡写地送了出去。
羊脂白玉触手温润,年荼摸了摸上面的雕工,就知道这是重要的东西。
它绝不是新制出来的,更像是经历了很多人手,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应该是有什么特殊意义。
联想到伴侣的身份,年荼基本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我会随身保存好的”,她无奈地点了点小猫脑袋,将玉佩揣进怀里。
至于戴着它招摇过市,暂时还是算了吧。
她肯收下,谈空凛就已经非常满足了,高兴地咪咪叫了几声。
年荼略一思忖,翻出纸笔,抱着小猫坐下来,决定当面写封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