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哥、小可姐,我不想念了,真不想念了”
许涛大声哭泣着。
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我了解这孩子,由于从小的经历,他很自卑和敏感,平时在会馆,也不怎么爱说话,唯唯诺诺的,像一个捡来的童养媳。
小可瞅了瞅水面的书,秀眉紧蹙,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
“不想念书,你准备做什么啊?”
许涛闻言,过往积压的情绪在一瞬间全喷发了,几乎歇斯底里地大喊。
“这不公平!不公平的事,永远冇出头之日,我不想做!小可姐,不要逼我做!!!”
我将烟头丢在水里,双手扶着暴躁不已许涛的肩膀,眼睛冷冷地盯着他。
“你告诉我,什么是公平?”
许涛腮帮子紧咬,倔强的像一头小牛犊。
“我唔知!!!”
我说:“有人在母亲肚子里就夭折,连见太阳的资格都冇。有人因各种意外,只能躺在床上渡过一生。有人虽然活着,不要说念书,连吃饱饭都成奢望,上天对他们公不公平?”
许涛双拳紧握,咬牙切齿。
“风哥,所以这个世界很肮脏、很恶心、很无耻、很绝望,对吗?!”
“然后你就要放弃?!”
我沉着脸,手指着远处的海面,声音严厉。
“这片海,发洪水的时候,永远只会淹没低矮的房屋!”
又指着天空。
“这片天,起大风的时候,永远只会折断脆弱的树枝!”
“大自然尚且不公平,更何况是人?!你为什么不做一座巍峨高山,让洪水绕着你走?为什么不做一株参天大树,让狂风无奈哀嚎?!”
“你母亲,一个不足百斤的瘦弱女人,她可以放弃整个世界,却唯独没放弃你!为了你,她用蝼蚁一样的躯体,扛起了天崩般的人生!你身上流着她勇士一般的鲜血,却长成了一副懦夫的膝盖!”
“刚才你不是想跳海吗?跳下去!一了百了!我不拦你!”
许涛:“”
我甩开了他的肩膀,转头对小可说:“走!”
小可:“”
我一扯这丫头的手,头也不回,往车边走。
“噗通!”
许涛跳海了!
“小涛!”
小可闻声,惊叫一声,赶紧跑了过去。
我特么头皮都麻了,本以为能点醒他,没想到竟然点死了?
跑到栏杆旁,正准备翻栏杆跳下去,却见到许涛在海里踩着水,捞起了书本,扬起了头,目光坚毅,晃动书对我们大声说:“风哥、小可姐,我错了!”
“我一定要像你一样,出人头地,当大佬!”
“你们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小可闻言,转头瞅着我。
我长松了口气,冲他竖了一个大拇指,拉着小可转身离开。
多年以后,我见到小涛的样子,才知道当时自己的那一番话,犹如撒了一粒种子,已经疯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回到武馆之时,发现媚姨在大门口焦急地东张西望,见我们回来,赶紧迎过来,担忧地说:“阿风、小可,我刚才打电话去学校了,说是早就放了学的,可小涛却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他身上又冇带电话。”
我笑道:“刚才我们碰到他了,说约了同学去练拳和游泳,让我带话回来,不用担心。”
媚姨闻言,眉头方舒。
“唉!这孩子!”
我转眼见到,白姑正在餐桌边啃肉骨头,而豹叔却站在她旁边,一会儿挠头,一会儿拿汗巾擦汗,神情显得急躁万分。
“喂!你到底吃好没有?几天没打了,今晚不是说打一场么,算不算数的?”
白姑继续啃着肉骨头。
“不打!等我那招想明白再打!”
豹叔满脸无语。
“那你快想啊!天天啃这破东西,要想到什么时候?!”
我寻思狼魂骨牌已经加持好几天了,正想试一试效果,便对豹叔说:“豹叔,我们来打一场。”
豹叔闻言,眼睛瞪老大。
“阿风,真打还是假打?”
“真打!”
豹叔开心坏了,拿起汗巾就去演练室,可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来。
“打赢了你,你不会不发工资给我吧?”
我哭笑不得。
“我有那么小气?!”
豹叔抽了抽鼻子。
“谁知道!我这钱可是要给小可攒嫁妆的!”
小可在旁边吃吃直笑,还冲我做了个鬼脸,满脸洋溢着被宠的幸福。
我也不知道这丫头到底有什么魔力,怎么这么招老人家喜欢呢?
邋遢道士、三爷、豹叔、乌先生、媚姨
来到演武室,我将外套给脱了,咬破中指,涂在狼魂骨牌上,正准备晃动脖子拉开架势。
“吃打!”
胸口猛然遭到了汗巾的袭击,猝不及防之下,我整个人翻倒在地,疼不欲生。
还没待我起身,豹叔手中的汗巾耍得飞起,犹如刀一样,前后左右横弹跳动,朝我潮水一般攻来。
子午七星跳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