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上,好友秦非以来斗婵院等候多时,黛色和两个丫头正茶果侍候。
记得上次她和柏泽闹别扭,赌气不来也有小半年。
柏泽向来是让着女孩子的,不晓得那次为什么就惹得人家不高兴。
秦非以甜美的声音柔柔响起。
“实在抱歉,我忘了今日是伯母的诞辰,冒昧打扰还请不要计较才好!”
小叠上前,兴致勃勃道:“真的是请都请不来呢,你我姐妹就莫要说这些客套话!”
柏泽笑得温文尔雅,点了点头。
然后又沉默了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得找话说:“近来还好吧!”
非以木然应着:“还好!”
小叠漆黑如玉的眼珠子一转,自己可不能杵在这里当小灯笼。赶紧找个借口溜出去。
客厅中,二人各揣心事一言不发,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终于,秦非以开了口:“爹爹要把我嫁给陆家公子。”
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又垂下脑袋,声音也放得很低,神情里带着几许惆怅和凄楚。
“陆家公子富贵多金,又是帝都名流,日后贵不可言,你们秦家的事业也会如日中天。”
柏泽诚心要撮合二人。
非以听了若受了重创,哀怨的大眼睛直视着柏泽。
眼神错综复杂,既有爱也有恨,突然哑声道:
“你……你喜欢的人是小叠?”
柏泽心头一惊,头也不抬,沉声否认:“莫要胡说八道。”
话还没说完,小叠恰好折回,大呼小叫地跑进来:
“非以姐姐,你和泽哥哥好生说话,怎的又扯上我啦!”
急于要辩解,自顾自嚷道:
“泽哥哥都说不是了,别胡思乱想,他还是块不开窍的傻木头、蠢木头。”
柏泽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一副别来添乱的表情,不冷不热道:
“叠儿出现得正是时候,你且先陪非以玩好,商行还有事等着我。”
小叠眼睁睁看着柏泽离去,回头瞧见秦非以正在黯然神伤。
商贾家的女儿向来敢爱敢恨,但被爱慕的男子冷漠相待,也难免伤心。
小叠总得为非以找个快乐的台阶下,便带她去逛西苑。
非以美丽的双眸笼上一帘轻愁。
小叠咯咯一笑,极力将快乐传递给她。
她们手拉着手跨进西苑月洞门,远远瞧见一年轻女子。
身姿窈窕,正俯身在曲池边,一面采荷花一面捕红蜻蜓。
旁边小柳编篮子里盛得满满当当。
粉嫩的花瓣娇艳欲滴,绿叶衬得花儿美丽极了。
瞧冷洛多勤快的,一到家就没闲着,小叠很满意。
走过曲池,秦非以幽幽一叹:“我真的不想嫁给那个陆公子。”
小叠跟着煽风点火。
“陆家公子出了名的拈花惹草、风流成性。我看秦伯伯是想女婿想疯了。”
“可是在爹爹眼里这些都不算什么!男人三妻四妾正常得很。”
“你爹眼神当真有点拙……”
她们说着进入芳菲曲径,蔷薇花障遮天蔽日,落英满地。
花障外,秋千架子上爬满了绿油油的藤蔓。
卷须和枝叶如长长流苏倒垂而下,随风轻扬,生机勃勃。
小叠得意道:“泽哥哥亲手为我搭的秋千,不错吧?”
非以心有戚戚:“他对你可真上心啊!还会亲自做这种粗活。”
小叠眼珠一转,胡编乱造。
“哦!不是的,上回他和我打赌输了,这是赌资,对了,是赌资好不好!”
二人正玩得高兴,忽闻秋千外有人语,孟怀远和秦耀天一路谈笑风声从听泉馆向这边走来。
后面跟着孟怀远的随身打手戴恩、戴仁德、廖雄和阿寿,外加两个管家。
想必在听泉馆才吃完茶赏完景。
秋千上的两个姑娘飞起又落下,衣裙随风起舞,似穿花剪影的燕儿。
她们双双从秋千上跳下,已是薄汗轻衣透,上前向长辈问安行礼。
孟怀远郑重道:“叠儿,你要好生陪着非以,千万别像上回那样怠慢了人家!”
秦耀天哈哈笑道:
“孟老兄这是说笑了,叠姑娘可是被你调教得知书达礼,几时怠慢过我家非以!”
小叠听到知书达理几个字,双眼一圆,嘴角微微翘了翘。
秦耀天轻轻一叹:“柏泽要是对咱家非以有小叠一半的热心就好啦。”
非以娇嗔:“爹爹!”意思是人多嘴杂提这事做什么。
孟怀远道:“不急,凡事得慢慢来,柏泽对男女之事不开窍,只怕会委屈了咱们非以姑娘!”
非以跺脚:“哎呀!孟伯伯...... 还说,不理你们了!”回身拉着小叠回到秋千上。
“瞧瞧,脾气还挺大,”秦耀天指着自家女儿,与孟怀远同时大笑。
孟怀远一行人过了蔷薇亭,身影隐没在浓荫曲径中。
快到木桥时,见曲池边一位婢女在采花弄荷。
乌发叠髻,姿态袅娜,几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明明是婢女的装扮,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