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姨妈瞅着又老又丑的李一二,满脸的嫌弃,撇了撇嘴,转头又撇了撇嘴。
颜媚姝脸有愠色,眼盯着碧莹莹的茶水,拿了杯盖一下又一下地刮擦茶杯边沿。
“你若应了,我自不会亏待,定与你些银两,回乡置些田产安享晚年,有什么不好呢!反正你年岁大了,在这里也做不长久。”
“不如收了银两得了美人风风光光衣锦返乡。这样的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却不愿意,真是不知好歹。”
如此道来,李一二不得不在心中认真合计。
条件听起来还不差,媳妇有了,安家费也有了。
如若不答应不但会惹恼了夫人,想必厨房管事也做不成的,弄得上下里外皆不是人。
若太阳真的打西边出来,癞蛤蟆还能吃到白天鹅,也不是件坏事。”
心下几度衡量琢磨,感觉是笔不错的买卖,当下假装犹豫。
只是不知那位女子是谁,听语气绝不是外面的人,但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免得又平添事非。
遂连忙起身作揖:“老奴先谢过夫人的美意,一切但凭夫人做主。”
颜媚姝心花怒放,站起身道:“好!一二说话办事向来干脆得紧,我可没看走眼,就这样定了。”
李一二默了片刻,内心经过苦苦地挣扎,最终还是谨慎地追问:“敢问夫人,那女子是谁?”
“呵呵!”颜媚姝笑道,重新坐回椅子。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包你满意得很,赶紧回去收拾准备,今儿个就成亲,明儿个带了赶紧回老家。”
“这么快?只怕来不及收拾!”李一二吃惊地睁大双睛,感觉事出有因,事情绝非那么简单。
“好事当然要快,机会稍纵即逝,慢了就被别人抢了先机,后悔都来不及,再说你那些破烂玩意儿值几个钱啊!夫人我给你足够的银两,还怕买不回来更好的家什吗?”
“那倒是!”李一二牵了牵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总感觉这是在梦中才有的美事。
颜姥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两个小丫环正给舒舒服服地捏肩捶背,手里端了香茗慢品,慈祥和蔼地说:
“一二啊!这就对了嘛!哪有美人入怀还拒绝的道理。”
李一二只能顺从地躬身点头称是。
当然,颜姨妈主要是抱着看冷洛的笑话来着,见李一二应下,心道有好戏瞧,看着冷洛倒霉何尝不是件快事!
绿妆神色微急地匆匆走上前,凑到颜媚姝身旁小声道:“冷洛到。”
“好得很!”她不怀好意地笑道,两眼弯成一条缝,滚圆的下巴生生比别人多出一层,唯那两个小小的、浅浅的酒涡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美貌。
冷洛想也没多想,绿妆一声通传便跟过来。她大大方方入厅,体态优美,风姿撩人,躬身团团行礼道:
“奴婢给姥姥和夫人请安!”
这等美好风姿,令旁边正襟端坐的李一二都情不自禁多瞧了两眼。
“你就是冷洛?”颜媚姝装模作样发问。
“正是!”
“十八岁?”
冷洛不知何意,稍作怔愣,道:“是。”
双眼偷偷地将整个大厅扫了一遍。
颜姥姥咧嘴笑里藏刀,有点像狼外婆。
颜姨妈满眼皆是羡慕妒忌恨,微撇的嘴角带着落井下石的快意。
李一二神色很是怪异,似乐似愁,似苦似哀,若惊又喜。
绿妆脸上挂着推波助澜后的兴奋。
“很好,我为你找了门好婆家,还打发银两给你们置办田产,以后就嫁人好生过日子去吧,再也不用在这府里当差做下人受委屈,安心做你的当家主母。”
颜媚姝拉腔拖调,说得情真意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菩萨心肠,慈善为本,居然给奴婢安家费。
冷洛脑子里“轰”的一声,如被焦雷炸开了花,心里已明白了八九分,瞪大双眼说不出话来。
“怎么?高兴傻了吧!”颜媚姝端着黄鼠狼给鸡拜年的阴笑。
明明知道人家是气得说不出话,却故意这样说,还未等冷洛回过神来,又指着李一二道:
“以后就跟着一二,他就是你的丈夫,你就是他的妻子,一二向来老实本分,是个过日子的人。”
颜姥姥也跟着帮腔,一副我们为你好的黑山老妖表情。
“一二虽说年纪大了些,长得寒碜了些,可是会心痛人啊!比咱府上那些小厮会过日子,小厮整日就知道吃喝玩乐,每每得了月银,就去玩乐掷骰子输个精光......”
冷洛听罢脸色惨白,紧咬唇怒视上方,颜媚姝够狠。
竟然将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一棵嫩笋子栽在茅坑凼。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恭敬一礼,语气坚决。
“多谢姥姥和夫人美意,奴婢是大小姐院里的人,还想多侍候她几年,暂时没有出嫁的打算,还请姥姥和夫人成全。”
这不反了吗?哪有下人与主子讨价还价的道理。
本来就看她不顺眼,一点不守本分,挖空心思勾搭老爷,已经忍她很久了。
此时说话又那么冲,一点不把主子放在眼里。
颜媚姝顿时气得火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