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夜之间,陈家从当地的暴发富伦为满身负债的穷光蛋。
他们到帝都去找孟怀远,孟怀远老奸巨猾,岂能让他们轻而易举寻到。
他又重新置了宅子,开始低调地享受生活。
因此陈茂夫妻追踪到帝都,问来问去,愣是谁都不认识一个叫元槐的商人。
以他还是涂怀远那点身家,帝都一抓一大把,又有几人记得住他呢!
况,还叫做元槐这么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陈茂夫妇多方打听无果,甚至怀疑这个叫做元槐的男子根本就不是掖陵人士,只得郁郁而返,重新回到靖江。
这时,陈茂的家产都被骗光了。
一家人被债主赶出了豪宅,租住在贫民窟,时不时还有债主上门讨债威逼。
陈茂不得不在木材行搬木头做苦力维持生计。
黄氏也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妇人变成了贫民区的家庭主妇。
这巨大的落差,仿佛瞬间由美好圣洁的天堂坠入暗无天日的地狱。
由富丽堂皇的金窝掉进臭气熏天的狗窝,足以让人崩溃走上极端。
她悔不当初,本以为天上掉下把大金锁,万不料砸下把大枷锁。
眼看砸得全家快断气儿了,直恨不得将孟怀远捉来千刀万剐,食肉寝皮。
并发誓,此仇不报,今生枉自为人。
陈家的事在当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成为当地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取乐的笑柄。
出门有千万双眼睛在后盯着,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甚至有好多人专程到他家门前,特意去瞧一瞧那水性杨花的妻子到底长得有多美。
从此以后,陈茂性情大变,经常酗酒,暴躁易怒,醉后就对妻子拳打脚踢,边打边骂:
“你这个死贱人、贼淫妇、扫把星、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怎么还不去死……”黄氏不敢反抗,自己造的孽,只能忍气吞声地受着。
人穷志短,更没有好脾气。
陈茂甚至怀疑,一双儿女都是妻子偷人养汉得来的。
先前将一双儿女宠上天,此时却是横眉冷对,根本没有好脸色,。动不动就非打即骂,一双儿女在他面前失去了往日的天真烂漫。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畏畏缩缩,惊惶不安,出门还被人骂作野种。
黄氏经常被丈夫打得遍体鳞伤,只得暗自垂泪。
一失足成千古恨,不但拖累自己,还连累得一双儿女跟着遭罪。
先前珠光宝气,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眨眼间却沦落为一名邋里邋遢的乡野村妇。
浑身臭气,与平日里那帮瞧不上眼的悍妇共住在这破败不堪的烂地方。
好像做梦一般,她希望这就是一场噩梦,醒来时,她依然是一位使奴唤婢的贵妇人。
可是,以往的荣华富贵仿佛天边最为绚丽的晚霞,随着夜幕的降临,全都作烟消云散状。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下去,陈茂酗酒越来越厉害。
对妻子的打骂更是变本加厉,有一次竟将其肋骨打断了两根。
因他所遭遇的不幸,承受的痛苦,所受的委屈,生活的苦难。
都是这个红杏出墙的贱女人带来的,便将满腔怨愤都发泄于妻子身上。
黄氏痛悔难当,整日以泪洗面。
无时无刻不在咒骂孟怀远这个遭天杀的、不得好死的、狼心狗肺的坏东西。
想将孟怀远千刀万剐来报仇,却又是报仇无门。
更是怨恨陈茂的无情无义,她已经受够了,活腻了。
带着心理与身体的创伤,她已经失去了理智,更没有心情来顾及一双儿女。
原以为孟怀远便是带领她飞向幸福天堂的青鸟。
谁曾晓得,却是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恶魔。
内心在绝望、无助、凄凉、惊恐中煎熬。
她看不到任何光明,天空一片灰暗,前方漆黑看不到方向,脚下虚无,一不留神就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这一生连同一双儿女,注定生来只是孟怀远的一块垫脚石,注定为孟怀远陪葬。
哀莫大于心死,一切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在一次暴打后,她终于忍无可忍,对着酣睡的陈茂举起了屠刀。
鲜血染红了床榻,吓坏了两个孩子。
第二日,整个靖江镇又传出爆炸性消息:
陈茂,就是那个被人骗光家产的陈茂,昨夜被妻子给砍死了,女人已被官府收监。
人们又开始议论:
“只是可怜了两个孩子,一个四岁,一个两岁,这可如何是好,真是造孽哟!俗话说娶妻当妻贤,妻贤夫祸少,妻不贤毁三代……,”
人们嘘唏不已。
此时的冷洛姐弟,爹死娘收监,亲戚们没有一个愿意收留他们。
所谓树倒猢狲散,陈家风光时大家捞着点好处,倒霉时都避之不及。
他们认为陈茂有家暴倾向,黄氏不但红杏出墙还是杀人凶手。
生出的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养大了都是白眼狼?
再说了沾上这种事情都觉得晦气。
冷洛小小年纪担任起照顾弟弟的责任。
家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