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河岸走,小叠突然站定,做冥思苦想状:“太子哥哥,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咱们,会是谁啊?”
海朱一怔,故作轻松地拍拍她的头:“小脑瓜在想什么呢!谁会那么无聊跟着咱们。”
忽闻一阵悠扬醉人的瓢笙传来,带着别样的神秘古韵,飘荡在空旷河岸,十分动听悦耳。
小叠兴奋道:“甸国乐舞,咱们去瞧瞧。”
“宫里有的是,街边的有什么看头。”
“这可不一样,货真价实的甸国人表演,自带韵味,岂是宫里的歌伎舞姬能相比?”
海朱只得依了她。吹瓢笙的中年男子头裹布巾,戴一只大耳圈,装扮与穆苏国民大不相同。
一个同样的中年妇人随着笙乐翩翩起舞,腰肢袅如风,步履轻似云,臂弯柔若水。
正是甸国流行的金雀舞,有着最纯正的甸国韵味,其舞姿美轮美奂,足以让人惊叹。
妇人长得并不美丽,笑容却很纯粹,没有华丽的服饰,甚至一只鞋上还破了个洞。
如此邋遢的外形与曼妙的舞姿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一下子引得人们驻足观看,人们看的不是装扮,而是舞者的灵魂。
“公子小姐赏点钱吧!”
有枯瘦如柴的老叫花子沙哑着嗓音,颤颤巍巍地走过来。
还有污黑得像碳灰里扒出来的小叫花,都伸出脏兮兮的手乞讨。
真是煞风景,海朱正想呵斥,小叠却是眉心一展,顿时喜形于色。
赶紧从自己袖袋里摸出一把金瓜子,又从海朱袋里摸出一把金瓜子,施舍给大大小小的叫花们。
小叠和海朱欢欢喜喜地撒钱,叫花子们欢欢喜喜地抢钱,场面好不热闹。
此情此景,长孙蕙气得快发疯,愤怒、不解、鄙视、嫉妒、痛恨、惊怒交错翻覆,如有千斤巨石压得胸口发痛,喘不过来气。
先前还说什么要多给你和太子哥哥机会,暗地里自己却勾搭上,全是假仁假义。冲着青琴低吼道:“回府!”
长孙蕙不声不响,不吵不闹,并非变得乖巧,而是眼前这两尊菩萨惹不起。
在她看来,以前海朱勾搭的孟清叠乃一介民女,随便怎么摔打都行,纵然取了其性命,又奈之如何?
但眼下这位可是大穆苏长公主,王皇后疼在心坎上,捧在手心里。
他们再怎么出格,只能敢怒不敢言,却找不到申冤的地儿。
况二人身份那么的尴尬令人不齿,这状是万万告不得的。
王皇后为掩人耳目,说她诽谤污蔑皇室子嗣,反倒拿她来问罪,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朝堂上,海朱坐于高位,紫衣高冠,敛去素日里的随意懒散,眉目冷峻,一派严肃。
两班文武百官峨冠博带,手持牙笏,分文武两班齐整整例于殿堂,有事上奏,无事静观。
户部尚书一脸心急火燎:“昨夜三更快马来报,西平岭州郡发生七级地震,山谷饬裂,又遭连日暴雨,民舍城寺皆塌,粮田损毁万顷。
百姓伤亡惨重,流离所失,若不好生防范安抚百姓,怕引起瘟疫,又恐流民聚众闹事,到时一发而动全身,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此事还请太子殿下定夺。”
底下的文武百官立时交头接耳,嗡嗡声此起彼伏,纷纷相互打听灾情,嗟叹的同时,各抒己见如何震灾。
海朱一声轻咳,下面顿时鸦雀无声。
锐利如电的目光将适才窃窃私语的大臣们一番扫视,声音冷厉,极具威慑。
“左侍郎李大人因病告假,派户部右侍郎为钦差大臣前往灾区坐镇。
太仓离平岭最近,就用此仓的粮赈济灾民,银两暂订一万,灾棚的搭建多多鼓动民间义士参与其中。
具体的赈灾措施,户部赶紧拟好奏章再呈上来。各位爱卿以为如何?”
不等众人再作议论,户部尚书上前几步,呈上奏折:
“微臣知灾情紧急,早已拟好,基本与殿下所言相差无二,具体事项载明与奏章中,只等殿下过目准奏。”
御前太监连忙接了呈递上去,海朱展目一观,户部的方案做得不错,考虑周全,连粮食和食盐,灾后瘟疫的防控,生产的部署,种子的发放等一系列措施都有详细注明。
本以为时间仓促,现正等着他拿主意,不想却考虑得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当下心中暗自赞许。
下面又是一阵议论纷纷,交头接耳,皆点头称道。
这厢刚完,那厢兵部尚书出班奏曰:
“东泰州梵天教起义久未平定,教主智全兴兵作乱,越演越烈,烧杀抢夺,大败州军。人员发展壮大,已两万有余。”
海朱手指轻敲在龙书案,寻思:都是些七拼八凑的草寇,不以为惧。
遂令户部提供足够军需,军粮军饷一应供给,不得克扣,直接派辅国将军蓝天朔,安定候薛浪任提督总兵,率六千精兵镇压起义军,各人领命而行。
整个早朝上,长孙丞相老脸绷得紧紧的,对平岭地震一言不发,仿若事不关己。至于东边的教徒起义,持隔岸观火状,灭佛令也让他损失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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