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叠突地手中拳头一握,振臂高举,清脆笑道:“上阵杀敌,看我是不是很有父亲当年的风范。
亏得我机灵,不然全军就葬身天门关内!”她故意将父皇说成父亲。
面上依旧温雅如故,但那捏着棋子的指节泛着青白,久久没能落下,眉心轻蹙,如清水般的面孔微微腾起股细浪。
又是你来我往十数子,先前捡来的红利耗尽,黑棋的走势越来越难看。
小叠反正已输习惯,成了输棋的老油条,也不在意棋局的好坏。
依旧笑眯眯地弈得乐不可支。她不是下棋高手,当然无法扭转棋面上的乾坤。
第二局开始,小叠暗暗发誓要好生下一局,即便是输也输得那么好看一点,闭口不言,专心对付面前棋局。
双方看似都下得这般的柔,很明显,连将军柔中带刚,步步都略胜一筹。
小叠岿然不动,保持着与对方一致的节奏,只望莫输得太难看。
连瓒倒是不计较,见小叠下棋虽然墨守成规,没有什么新思路,却极其认真,必定也是想将棋下得更好。
“我又输了!”小叠打个呵欠,伸伸懒腰,一个姿势保持得太久也是累人的。
“其实也算不得输,公主年轻,思路活跃,当是弈棋高手。想必公主平日里不怎么爱好下棋,所以才让在下捡了个便宜。”
小叠站起身:“只可惜这么好的棋手,独自躲在幽僻处一个人厮杀,不到棋园去挑战,白白糟蹋了好棋技,那又有什么用呢!只不过是蹉跎了岁月,带老了光阴!”
园子里莺歌燕舞,轻快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那抹倩影融入花丛之中。
连瓒嘴角带着几不可见的谐谑之意,然后慢慢收拾好棋子,慢慢重新开始新的一局……
任凭海朱许以高官厚禄,如何说服,连瓒将军皆加以婉拒,此事在朝野中传扬开。
一时间,错愕、叹息、无动于衷、喜形于色……因利益不同而各种形色交织。
长孙丞相专门着人打听此事,这个结果让他稍微松口气,便将一门心思放在处理谣言事件上。
依着位高权重,故意引导大理寺卿,将谣言的源头指向孟清凝。
来子仁也不敢明地里得罪长孙兆,干脆也来了个顺水推舟:孟清凝就是始俑作者。
孟清凝是公主府的人,事件的开端本就是由她挑起,传播谣言顺理成章。
至于长孙蕙策划向坊间传播事件,全都扣在孟清凝头上推了个干净,是以,孟清凝成了名副其实的背锅侠。
真正被长孙蕙收买传播谣言的泼皮无赖,被人连恐带吓,给了重金,打发他们远离帝都之地谋生。
为了不让大理寺找到孟清凝对质,便将她囚在了长孙府内,美其名曰保护其安全。
并将海朱对造谣生事者的残酷刑罚,添油加醋说给她听。
孟清凝骇得浑身打战,跪地不停哀求长孙蕙要救救她。
她完全被蒙在鼓里,对长孙家的庇护感激涕零。
对于谣言事件,长孙兆已然成竹在胸,经他一番斡旋,于长孙蕙半点关系都没有,在朝堂上依旧是神情淡定,不慌不忙。
大理寺卿来子仁将调查结果呈上,谣言事件共计惩处了五千零八人,还有刑部复审的官印。
谣言的主要制造者孟清凝逃脱在外,搜遍了帝都的大街小巷,府邸民宅皆无踪迹,想必是已逃出帝都。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也能卷起轩然大波。
海朱听完大理寺的汇报,接过太监呈上的卷宗,看也不看一眼,顺手扔在龙书案上。
面色冷肃,眼神锐利得像要割去每个人的舌头,下面一阵嗡嗡声瞬间消失,大殿内一片寂静肃穆。
海朱沉声道:“长孙丞相,难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此事处理甚妥,只是主谋逃脱在外,实乃憾事。”长孙丞相言语恭敬,少了往日的张狂。
“不过,有人来报,事实并非如此,孟清凝只是一颗棋子,后面有势力强大的人在操控。长孙丞相怎么看呢?”
东阳海朱双目如电,紧盯着,不给他任何谬辩的机会。
下面又是一片哗然,嗡嗡声忽地大作,目光皆偷偷地瞄向长孙兆。
长孙丞相微微一怔,拿眼尾扫了一眼来子仁,见其面色惨淡,冷汗涔涔,此时正佝偻了身子,以袖拭汗,看来吓得不轻。
心中一阵一阵地瞧不起,好个没用的东西,三言两语,便吓得要尿裤子,但还是不动声色道:
“听闻这个阿凝曾经与成王殿下好过一段时间,后来成王殿下不幸早薨,长公主怜他与成王的那份感情,将她留在身边做宫女。
“想必是因为成王母子生前与皇后娘娘和殿下那些恩怨纠葛,这个阿伶素来与长公主不甚和气,而且还是已故民女孟清叠的妹妹,定是对皇室心存恨意,为泄愤编造谣言四处散播在所难免。”
君臣直言相对,殿内的空气骤然变得紧张而压抑。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储君,一个是权倾朝野的重臣,文武百官一个都得罪不起,全都屏了呼吸,静观事态。
海朱犀利的眼神将二人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