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他们家爆发矛盾,傅雨筠还会帮着劝一劝,但最近傅雨筠心里也不痛快。
她想读研,但爸妈觉得她现在的工作待遇挺好的,因为她辞职备考的事,家里已经吵过好几次,更别提最近她妈还一个劲地劝她相亲。
听到傅倪珊尖锐的话,傅雨筠把手上的虾壳扔到桌面上,抽了张湿巾擦手,不冷不热说:“对,同性恋就是不正常,不结婚也是不正常。我们家有正常人吗?谢期霖他本来就是个精神病,您让他去找女孩吧,看哪个女孩敢要他。”
谢期霖:“……”
虽然傅雨筠是在替他说话,但他怎么觉得他姐也顺口骂了他。
“我不会和女生结婚的。”谢期霖顿了一下,说道,“我对女生,硬不起来。”
这句话对于他们向来风气保守传统的家庭还是有点超前了。
傅倪珊瞬间眼前发黑,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手里的竹板掉到地上,一手扶住餐桌,一手捂住闷痛的胸口,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谢期霖。
谢峰大步走过来,直接给了谢期霖一耳光:“你说得什么混账话?!”
自成年以后,谢期霖就没再被谢峰打过。但他还记得谢峰小时候打他就打得很重,又高又壮,在他闯祸时经常一脚就能把他踹出去很远,弱小的他根本无力反抗。
那种恐惧深深刻在了他骨子里,以至于长大后他面对他爸,还是会习惯性地感到畏惧。
现在又挨了一巴掌,谢期霖感觉耳膜嗡嗡作响,侧脸迅速泛起滚烫火辣的痛感,但他看着他爸,好像却没那么害怕了。
他爸打得再痛,也没有他自残的时候痛。他爸再打他,还能把他打死吗?
“我说的是实话。”谢期霖平静地盯着谢峰,“我是天生的同性恋,从小就对女人没有半点兴趣。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们基因,说不定你们祖上有谁骗婚,才遗传到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小腿就又挨了谢峰一脚。
谢峰显然也被他气惨了,眼眶血红,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你这个不孝子!你怎么能这样说!”
说着,又狠重给谢期霖一拳。
谢期霖被打得头偏向一侧,牙齿磕破口腔内里,瞬间鼻腔和喉咙里都泛起浓重的血腥味儿。
他咳嗽了两声,吐出来一口血沫。
看到他咳出的血,傅倪珊和傅雨筠的神情都发生了变化。
傅雨筠从餐桌前站起来,担心地望着他。
傅倪珊虽然说话难听,但到底看不得谢期霖受伤,出声叫谢峰:“老谢,够了……儿子都多大了,你别再打他了……”
谢峰的脾气此时已经彻底被谢期霖激了上来,怒视了一眼还高昂着头,不肯服软认错的谢期霖,回头和傅倪珊吵道:“这还不是你教出的好儿子!看看现在都成了什么样,毫无责任心!满口荤话!竟然还把自己的过错推到老祖宗头上!”
“我教的?”傅倪珊不甘示弱地同谢峰争执,“是!全都是我教的!谁以前整天说工作忙回不来,儿子女儿到家连顿热乎饭都吃不上!你对工作那么上心,现在是做到主管了还是做到经理了?哦,还是个普通职员,那现在怎么有时间管孩子了?”
他们家一吵起来就是世界混战,路过只猫都要被骂两句逮不到老鼠,没用的死畜牲。
所以谢期霖刚才出柜后,就立刻让柳依心先离开了,省得他被无辜殃及。
吵不过口齿伶俐的傅倪珊,谢峰只能把话题又转回到谢期霖身上:“那你说怎么办!男人喜欢男人,这不有病嘛!”
两人再次齐齐看向谢期霖。
对待从小叛逆到大,棍棒教育和怀柔政策都全然无用,软硬不吃的谢期霖,傅倪珊和谢峰都感到头痛不已。
就像小时候没空陪伴孩子,于是给他们买了只小猫,长大没精力照顾双相的谢期霖,就把他送到全封闭的疗养院一样,谢峰很快想到可以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是有那个戒同所吗?把儿子送进去,说不定就能矫正回来……”
谢期霖没想到他思想古板陈旧,不知道同性恋早已从精神疾病手册删除的父亲,却居然知道“戒同所”的存在。
谢峰也许只是从报纸或网络看到过这个词,只知“字面意思”。但作为一个从初中就发觉自己性取向和常人有所不同,开始搜索“同性恋”相关词汇的谢期霖,却是有详细了解过这个地方的。
那些报道资料所描述的冷酷残忍的“戒同所”又让谢期霖无法避免地回想起来当初被束缚带捆在病床上,暗无天日的时光。
谢期霖不由打了个哆嗦,厉声道:“我不会去的!”
因为情绪过分激动,谢期霖的右手甚至都开始痉挛抽搐。
他不想在谢峰面前露怯,抬起左手想去压住颤抖的右手,却被谢峰误认为想还手。
面对身高早已超过自己的谢期霖,谢峰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后,谢峰深感自己作为父亲的尊严受到损害,脸庞肉眼可见地涨红,瞬间暴怒道:“你不想去就不去?我告诉你,你的监护权现在还在我和你妈这里,这事由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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