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
喝得醉醺醺的柳依心,在一片贺喜声中摇摇晃晃走进自己的婚房。
拉上门窗,柳依心迫不及待朝内房快步走去。
新娘子早已在里面等候他多时。
这是他一见钟情的女子。
在街道上看见雨筠的第一眼,柳依心就被她的英姿深深迷住。
柳家是此地知名富商,柳依心又生得俊秀漂亮,不知多少好人家想把女儿嫁给他,偏生柳依心一眼看中雨筠,哭着闹着要父亲前去帮自己提亲。
柳老爷向来宠这个儿子,即使觉得两家身份地位不匹配,奈何抵不住儿子的哭求,到底还是依了他。
谁知他有情,对方却无意。
颇费了一番周折,柳依心才如愿将人娶到。
如今看着自己安安静静坐在婚床上,穿着大红喜袍,脸庞被红盖头遮住的媳妇,柳依心感觉胸口心跳如鼓,禁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轻声唤道:“娘子。”
他的新娘仍旧安静地坐在那里,并未回应他。
柳依心大着胆子上前,贼兮兮探出手想要掀起自己新娘的红头帕,却突兀地发现:他的新娘,好像变壮了?
记得在街上见到雨筠时,女人虽然身材高挑,却并未如此高大壮实。
柳依心醉眼朦胧地去看,竟然有种他的新娘肩膀好像比自己还要宽阔的错觉。
一定是他娘子身上的嫁衣太宽松了!
凤冠霞帔,看着就十分沉重。
柳依心说:“娘子,是不是头上装饰太重,不舒服。我帮你把喜帕摘下来。”
说罢,终于伸手掀起遮住新娘面容的红盖头。
入目,却是一张不甚熟悉的脸。
乌沉沉的眸子,高挺的鼻梁,浅红色的薄唇,轮廓凌厉分明的脸庞。
比起在之前街道上见到的雨筠,黑了,壮了,凶了。
除了俊朗的眉眼之间有些相似外,简直哪里都不像。
连性别都对不上。
“……”
柳依心愣愣看着男人英俊冷淡的脸,一时间竟未回过神,磕巴道:“兄,兄台,你哪位?”
问罢,又后知后觉意识到问题,慌慌张张起身想要喊人:“来……”
柳依心只吐出一个字,那假装成他娘子的男人便蓦地暴起,动作利落地用手臂挟制住他的脖子,一手牢牢捂住他的嘴,用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恶狠狠恐吓道:“敢叫人,打死你。”
“呜呜不……”
柳依心顿时被吓得眼睛红了,酒也醒了,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拼命摇头。
谢期霖是雨筠的胞弟。
听闻长姐有天上街,被一纨绔子弟看上,自此那纨绔子弟便不断派人上门提亲,给他们家带来不少烦扰。
他们家只是普通门户,对上家大业大的柳府,惹不起躲得起,决定换地生活。
长姐对此心中颇感不忿,便想出一个主意,假意答应这门亲事后,收下彩礼后再带一家人出逃。
可即使这样,谢期霖仍觉得不够解气。
他们家在此地生活几十年,只因一个纨绔子弟心血来潮,就要耗费如此大的精力迁居,谢期霖觉得自己势必要给这个纨绔子弟一个教训。
于是两人一合计,便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婚宴办完后,长姐先带着父母离城,他假扮长姐留下来,等到晚上两人准备洞房时,揍一顿这个纨绔再去和他们汇合。
事情原本进展得很顺利,但当谢期霖准备教训柳依心时,却有些下不去手。
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相貌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样。
他长姐应该未曾见过柳依心,只凭直觉把柳依心描绘得穷凶极恶,导致谢期霖对他的印象也极其不佳。
今日见到,却发现这纨绔怎么长得跟个小姑娘似的,脸颊白净漂亮,胆子还贼小,稍微一吓就呜呜直哭,一副窝囊样儿。
谢期霖被他哭得捂嘴的手指都沾满了泪,掌心也被柳依心吐出的气息扑得潮热湿痒,一时间竟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哭了!”谢期霖压着声音,佯装凶恶地恐吓他,“再哭就把你的嘴扯烂。”
“……”
此言一出,贪生怕死的柳依心立刻抿紧嘴,不敢再哭出声。
一双清澈透亮的猫儿眸盈着泪珠,胆怯惶恐地看着谢期霖。
虽没有再哭,柳依心却被谢期霖吓得直打哭嗝。
谢期霖刚把手从他嘴上放下,柳依心就张开嘴巴喊:“爹——”
谢期霖当即用力给了他侧颈一掌,给人砍昏。
这么大一个人,都娶媳妇了,怎么还是个爹宝男?
红帐外烛火摇曳,为非作歹的纨绔已昏过去,谢期霖不着急走,在烛光的映照下细细打量柳依心的面容。
发现这家伙不愧是大户人家出身,真真是锦衣玉食养出来的,皮肤白玉似的莹白细嫩。
自己只捂了下他的脸,这小少爷面颊就泛起淡红色的指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他做什么不轨之事了。
对着这么一个怯懦娇弱如蒲柳的人,谢期霖实在下不去手,想了想,把昏迷不醒的柳依心放倒在床上,又摸出枕下供新娘补妆用的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