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前,泰瑟尔用兽皮毯裹住穆仲夏,抱着他出了屋,上马。
烈瑟台这些昏过去的也都被商队的人用冷水洗了几遍脸勉强醒了过来。尽管身上还是没有力气,烈瑟台也完全不打算留下来等到身体恢复,咬着牙上马也要跟着泰瑟尔他们一起走。
他很清楚,那个强大的男人不会有什么善心给他们恢复的时间。
辛娅坐在马车里。出来后她一直低着头,不敢乱看,就怕看到夜里那样令她吓破胆的血腥和尸体。但眼睛可以不看,鼻子却不能不呼吸。
一出门,她就被屋外浓郁的血腥气熏得差点吐出来。
穆仲夏被全程捂着眼睛,也没有看到外面的情况,他只是闻到了一股混合着雨水的血腥气。其实门外的尸体早就被拖走了,只不过雨水令血水更深地浸泡在了泥地中。
雨腥气混合着血腥气,那种气味更加令人闻之欲呕。
穆仲夏没有问泰瑟尔杀了多少人。在这样一个充满了危险的世界,他没那么圣父。泰瑟尔敢杀,西风也动手,就说明他们不会因为杀了这些村匪而惹上麻烦。
烈瑟台脸色煞白地骑在马上。浑身无力,腹中空空,脑袋晕沉,如果不是意志力极强,他肯定会摔下马。
和他一样痛苦的人不少,但这种时候谁都不敢开口说留下来或停一停。这个村子看起来没多少人,让他们放下了戒心,却没想到周围的密林里藏了不少盗匪。
这个看上去没多少人的村子根本就是一个诱饵。别说烈瑟台,就是泰瑟尔都决定不再在村中借宿。
泰瑟尔几人的马快,烈瑟台的商队远远地坠在后面。烈瑟台勉强吃了几块肉干,喝了一些水让自己恢复体力。
辛娅掀开车帘,看着前方弓着后背骑马的哥哥,她张了几次嘴最终还是闭上了。
她想让哥哥和她一起坐马车,她知道哥哥现在很不舒服,可哥哥没有要求还硬撑着,她就知道她不能主动开口。
商队中好多人都不舒服,烈瑟台作为领队不能丢下随从自己去坐车。就在烈瑟台难受地快撑不住的时候,前方快马奔驰的几个人终于停了下来。
距离那个村子足够远了,雨停了,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下,驱散了一些雨水带来的凉气。
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再下雨,泰瑟尔决定停下休息。走下大路,找了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泰瑟尔抱着穆仲夏下马。
古安熟门熟路地拿术法锅和食物准备弄点吃的。烈瑟台带着妹妹,形容憔悴地走过来。一夜过去,烈瑟台看上去和难民也没差多少了。
这是穆仲夏第一次见到辛娅嘴里的这位十分厉害的哥哥,有点好奇。迪罗特男人也多是络腮胡。烈瑟台也同样是。一夜“折磨”,又没有机会剃胡子,烈瑟台看上去有三十多岁。
但他听辛娅说过,她哥哥刚接手家里的生意,还没有结婚,那应该不到三十。穆仲夏还琢磨着呢,面前突然多了一个巨大的阴影,他的视野被某个身材庞大的男人挡住了。
烈瑟台行礼:“烈瑟台,感谢阿泰勇士的相助。”
辛娅也匆匆行礼,不敢看泰瑟尔,涨红着脸对着古安的方向介绍:
“这是我哥哥。”
泰瑟尔没反应,古安对辛娅友善地笑笑:
“不要客气,没有你们,我们也要杀那些盗匪的。”
西风邀请:“坐下吧。”
西风觉得他再晚说一会儿,烈瑟台就要晕过去了。
烈瑟台确实十分的难受,也有点坚持不住了。再次表示感谢后,他招呼手下拿来他们携带的术法锅和粮食、肉干等食物,也打算就在这边做饭了。
坐下来时,烈瑟台特别看了一眼泰瑟尔手里的那根术法长枪。
穆仲夏扯了扯泰瑟尔的衣摆,泰瑟尔转过身在他身边坐下。烈瑟台看出那位帝玛塔勇士对那个伊甸人十分的紧张,他便没有向穆仲夏打招呼。
古安在做奶酪焗饭,一股别样的浓香飘出,辛娅吸了吸鼻子。烈瑟台和身边的几位随从也都被这股浓香吸引了。
在座的只有古安这一位和自己同龄的少女。
辛娅看了几眼古安,大着胆子凑过去:
“你在煮什么?是你们亚罕的食物吗?很香。”
古安对辛娅很有好感。出来这么久,身边都没有和她同龄的女孩子,辛娅算是她遇到的第一个。
辛娅也不难相处,也没有对她表现出任何歧视、嫌弃,是一个很单纯的姑娘。
古安递给辛娅一个肉干,辛娅好奇地拿住,咬了一口,眼睛微亮:
“这是什么肉干?”
古安:“是牛肉干。”
部落交易的肉干都卖出去了,古安手里的是他们的私人存货,专门用来路上吃的。
辛娅:“真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牛肉干。”
礼尚往来,辛娅从自己随身的兽皮包里拿出一袋糖果递给古安。
两个女孩子相处愉快,穆仲夏是乐见其成。
阿必沃、白西米和依弗赛坐不住,说去树林里看看能不能打到猎物。夜里战斗了一场,三位少年都想好好吃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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