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睁眼看了一眼,三木正捂着额头站起,地上是耳机、书、手机。
“你怎么在这里?”
“我睡觉睡得好好的,某人突然出现像土拨鼠一样滚来滚去,我能不醒吗。”
我咬了咬牙,决定不跟他计较。
“你也翘课了啊,”三木捡起书,“好学生也会翘课。奖学金怎么办。”
“不劳你操心,我翘课再多都不比你挑着上的课多。”
“有辅修的大神怎么跟我们凡人比,乖。”
“真令人羡慕啊。”
“唔,是说在树上睡觉的独特技能吗,嗯,我也这么觉得。”
“不是这个,是说你好像生活在真空地带一样,完全没有烦恼,我行我素。”
“其实也不是没有烦恼的。”三木在我身边坐下来,“比如说家里住进了新成员觉得有些不适应,比如说因为上次的比赛收到一些offer不知道该回哪一个,比如说每次想装着忘了就不去干某件事但是某人非得提醒我去。”
“哦,说到这个,下周是正式演出了,你不要像上次一样连时间都忘了啊。还有你这学期要补修一门体育课,我刚刚帮你去体育部那里把你加入补修名单了,记得去上课。你的网球拍我放在你们宿舍楼下了记得找阿姨拿。”
“你还真是……说你什么好呢。”
“叫我雷锋。”
“还是叫你小叮当好了。”
突然亲昵的语气,我有些无所适从,岔开话题问道,“你认识林镜吗?”
三木诧异地抬起眼看我一眼,“认识,怎么了?”
“没什么……以前没听你提过。他是罗切斯特的,上次的比赛他也去了。看样子也是华裔,为什么要交换回来?”
“也许是家里的问题吧。”三木没有多说,点了点我手里的耳机,“在听什么歌?”
“喏。”我分给他一只耳机。五月天的《知足》。
“流行乐?”
“嗯,古典乐听多了发闷。”
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
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
天上的星星笑地上的人
总是不能懂不能知道足够
“这歌词真奇怪。”
“哪里怪了?说的是如果爱上一个可望而永不可即的人,该怎么……”我止住口,继续说下去,未免把心事暴露得太明显。
“如果爱上彩虹,就变成风。”三木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把耳机递还给我,“就这么简单。”
我愣愣地还没反应过来,三木已经拿着书施施然走了。
我也回宿舍,走到一半觉得不对,原路返回后,果然,白色的手机正惨兮兮地趴在地上对我say hi。
【三】
回到宿舍后,我对着灯光看那只白色手机,三木的手机很新,也许是刚换的,也许不经常用。锁屏是雷诺阿的画,氤氲着朦胧的白色和紫色,非常温暖动人。一闪一闪的滑动来解锁非常有吸引力。
什么样的关系,可以私自划开一个人的手机?
我正在犹豫,舍友小丝突然凑过来,“哟,换手机啦?”
我收拾好情绪,说:“是三木的。”
“怎么在你这里?”
“嗯,捡到的。”
“哈,这都行?那赶紧趁此机会打开看看。”
“不好吧?”
“那有什么关系,你们那么好。”小丝对我眨了眨眼,“小提琴系有名的金童玉女,你擅长稳健精准的演奏,他却剑走偏锋,风格奇特,刚好的天生一对。两个人相处也很有爱,总有种看伦理剧的感觉。”
金童玉女姑且不去谈,但是,“伦理剧?!”
“哎呀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是你像妈妈在照顾学龄前儿童一样,不是兄妹相恋啦!”
“……那我真是谢谢你啊!”
【四】
琴弓被摔坏,如今拖到了周末,再懒我也得去次琴行。
抵达熟悉的宿舍门前,正想敲门,又有点犹豫。我正在斟酌该怎么跟三木说的时候,楼下台阶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跟我打了个招呼,“早,沙茶。”
“你好。”
“找我还是找阿森?”
我刚想脱口而出找三木,但接下去想就觉得不对,他要是接着问我找阿森干嘛,那么面对这么一个承诺要负责的肇事者面前,我该怎么回答?
“找阿森?”见我没回答,他又补充问了一遍。
“嗯。”
“这么紧张,难道是告白?”
喂喂,我跟你很熟吗?我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然后门就开了,三木倚着门,还是那副经典造型,只不过看上去有比平时更严重的起床气。
我被吓了一跳,“你怎么就醒了?”
“你们说话声音太大了。”
“阿森,早。”林镜笑眯眯地打招呼。
“早。”
我有些奇怪,阿森从来不是喜欢寒暄的人,能这么自然地回一句,说明他们关系不错。
林镜接着道:“对了,我之前不是问你借那本加维尼埃的乐谱吗,不用给我了,我已经跟沙茶借好了。”
三木闻言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