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拿炭过来,你再敢说不要,我就同你翻脸!”
张猛话说的虽厉,给卢栎拿衣服的动作却一点不慢,“冬日屋中无炭,比外面还冷。好在我们蜀中气候算是温暖,比北方强多了,听说北方外面能冻死人呢!你多穿点,外面走一走活动活动,就能暖和了……”
他唠唠叨叨操心的不行,卢栎却不过,只得起来穿衣洗漱,随他出门。
这两天他想多看些书,多了解些世情,可外出逛逛也不错,昨天逛一逛,他就懂得如何学古人说话了,今日再逛逛,没准能学到的东西更多……
张猛在家听了曹氏的吩咐,拉着卢栎给他买东西,笔墨纸砚,零嘴糕点,喜欢的小玩意儿,忙的不得了。
卢栎正在一个摊子前盯着一个憨态可掬的泥娃娃瞧,突然胳膊被人拽住,“卢栎!你是不是卢栎!”
卢栎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昨天早晨见过的华服少年。
因这个少年当时举止有异,他告诉了张勇,张勇跟踪,查到了少年与溺死者曾有过争吵,死者家人跟着找过去,少年大概很有些麻烦。
少年窄脸细眉,相貌周正,身穿珍珠蓝羽缎的圆领长袍,银鼠皮滚边,头戴玉冠,腰悬金玉,仍然气派华贵,但神情举止有些焦躁,看卢栎的眼神更是急切,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
“我是,不知道你——”卢栎还不知道这人名字。
“是就行了!”少年一把拉住卢栎袖子,声音连珠带炮似的飞快,“听说是你验的尸,确定我不是凶手?”
卢栎要当仵作这事没必要瞒人,昨夜张勇问时他答应了,可以传开,好方便张勇日后帮他操作,可他没想到事情传开这么快。
“各样证据显示你是凶手的可能性很低,但……”
少年根本没听但字后面的话,直接咧嘴笑了,松开他的胳膊,豪气的挥手,“这摊子上你看上了什么?我全包了!”
卢栎:……
这人是不是……有点二?这是什么脑回路!
昨天上午他看到这人表现有异,因是死亡现场,任何可疑之处都不能忽略,他便将这人指给张勇,张勇果然查到了他与死者曾有过接触,而且也给他带来一定的麻烦,最终他不是凶手,卢栎算是冤枉了他,可卢栎对自己所作所为一点愧疚也无,查案么,都是如此。
可这人扑上来,还带着一股亲近巴结的劲……卢栎倒有点不知所措了,这人想干什么!
“你喜欢这傻胖傻胖的娃娃?”少年带着一脸‘乡野粗物一点也不精致有什么好看的’的嫌弃,从怀里掏碎银子丢给摊主,“把这些蠢娃娃都给我包起来!”
“慢着——”卢栎阻止了他的动作,眉梢微敛,“你这是要……”
“你不是喜欢吗?”
“你要买给我?”卢栎指着自己。
“当然啊!”少年一脸‘不买给你买给谁这东西好蠢我一点也不喜欢’的样子。
卢栎叹气,“我不要。”
“不要啊……太好了!”少年再次捞住卢栎的胳膊,兴奋地指着街角铺子,“正好这里的东西我瞧着也不怎么好,咱们去那间铺子,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买!”
卢栎抽出胳膊,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少年被他看的眼神有些虚,半晌挺了挺胸,“小爷有钱!”
卢栎心想这人大约不会正常说话了,板正了神色,认真道,“你有钱很好,但你的钱是你的钱,你我素不相识,非亲非故,我如何能要你的东西。”
“对啊!我们还不认识!”少年拳砸掌心,咧开嘴笑呵呵的自我介绍,“我叫沈万沙!”
重点不是不认识,是买东西……
卢栎有些头疼,再看站在身后的张猛,小孩也惊奇地看着沈万沙,一脸这是‘哪儿跑来的奇特生物’的好奇。
沈万沙还特别自来熟,“你住哪儿啊?我要搬去与你一同住!”
卢栎眉梢跳了跳,“这个……恐怕不太方便。”
“不方便啊……没关系,”少年还摆摆手一派大度,“家里附近有客栈也行!”
“抱歉,容我冒昧问一句,你为何要如此……如此……”贴上来。卢栎想着怎么用这里的话隐晦表达这个意思,沈万沙却一拍大腿,“还不是那烦人的王家!”
“死了人与我有什么关系,就算那人生前与我发生过争吵,可我又没杀人!哪怕讹点钱呢,少爷我也能大方给了,她们偏偏拽住我不放,非得说我是凶手,说活人性命哪里是区区银钱能衡量的,缠的我睡睡不好吃吃不香!还好你厉害,验出凶手不是我,我这几天就跟着你,她们再来缠,你就解释给她们听,我不是凶手!”
说到这里沈万沙搓着手,笑容有些谄媚,“当然给你带来麻烦,我也过意不去,我这人也没旁的好处,就一条,够有钱!你想要什么,不管多少银子,但凡说出来,我全给你买,就当谢礼了!”
这是遇到土豪了……
卢栎觉得很新奇,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财外露,表示非常愿意洒钱的土豪。顿时眼睛里闪过兴味,摸着下巴看沈万沙。
沈万沙被他看的浑身毛毛的,又不敢走,拱手哀哀的求,“我是真没办法了,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