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来人更怒,也不管眼睛有没有被糊住,身体微蹲两脚扎地,左手画圆右手握拳大呵一声击出——
掌风迅速掀翻了旁边桌子,巨大声响听的人心惊胆颤,这人好高的功夫!
卢栎忍不住担心,赵杼可千万不要有事!
结果赵杼不但没事,还更加云淡风轻,表情睥睨。这次他没有用手了,只抱着胳膊轻轻一跺脚,所有来自对面的掌风瞬间停住。
卢栎愣愣地看着赵杼,看着他墨发随风扬起,下一瞬所有发丝一荡,徐徐归位……很有种帅呆了的震撼美感。
不过这位一回头,一如既往的傲慢表情出现,满脸都是类似‘愚蠢的人类’的鄙夷,再怎么好看的脸,再怎么帅气充满男人味的感觉也消失了。
卢栎木着脸,没说话。
赵杼还等着他欣喜称赞呢,结果他就一副‘哦看到了’的木然表情……更加不爽了。
“谁他娘的敢打老——”来人不忿,打不过就张口骂娘,结果话还没说完,一颗石子打到嘴上,直接把牙打崩了,鲜血直流。
那人气的跳脚,“来人,给我把这群暴匪全部抓了!”
外面应喝声众。
赵杼却不怕,傲慢的斜睨一眼,“来者何人?”
“老子是司理参军熊烈熊大人!你们聚众闹事,统统都得下狱!”
“那就看阁下有没有本事了。”赵杼袍角一掀,摆了个非常帅的起手势。
场面对峙十分紧张,仿佛下一刻就会火花四溅。
一个人小跑着进来,连连给熊烈施礼赔罪,“熊大人我的熊大人!我们柏家治丧可是规规矩矩的,来往宾客都是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绝对没人闹事,您可不能不信我啊……”
“规规矩矩?”熊烈指着自己流血的嘴,眼神阴鸷,“能让老子受伤的,会是规规矩矩的人?”
这人眼珠子常转,显的人很是轻浮,笑起来表情更是谄媚,“您看您说的,我弟弟死了,我这做大哥的只想把人好生葬了,不要横生枝节,可不敢闹事,您先别动气,我来问问啊,我来问问。”
原来是柏明涛的大哥柏明海。卢栎心内暗忖,长的也太不像好人了。
“你们是……”柏明海刚刚开口,话还没说完,柏许带着关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了,“是我的朋友!”
他刚带着关山走到后院,就听到门房小厮报信,这位熊大人来势汹汹,口中直言要论私下验尸之罪。这才刚刚验尸,别人就听到消息了,家中必是出了内贼。
来不及往深里想,柏许立刻放弃叫人过来问话之事,带着关山跑回灵堂,卢栎是接他委托验尸的,如今出事,该他全权负责才是。
他呼吸有些急促,面色却非常平静,墨眸里有种泰山压顶亦不会改变的坚定,“是我请他来——”
卢栎却抢了他的话,“是许贤弟请我来为柏大人整理遗容的。”
他从赵杼身后站了出来,不动声色地看了柏许一眼,拉着赵杼让开祭台露出柏明涛的尸身,“柏大人死状凄惨,其子悲痛万分,便求了会这种手艺的在下过来帮忙。”
也就是说,他不是来验尸的。
熊烈眯着眼睛,“是么?”
“大人不信,可过来一观。”卢栎眉眼弯弯,笑容和缓亲切,没一丁点做过什么事的不安与忐忑。
熊烈斜了赵杼一眼,大步走过去。卢栎将刚刚给柏明涛穿上的衣服拉开,露出腹部伤口。
柏明涛是熊烈上司,确认死亡后熊烈过来看过一趟,的确很凄惨,尤其这道几乎贯穿腹部的伤口,皮肉处翻红黄相间的粘液流出特别难看。现在一看,这道口子被整整齐齐的缝上了,伤口周边也清理过,没有恶心的血水粘液,的确好生处理过了。
尤其这缝合的针脚,整齐均匀细致,看着十分美观,虽说与妇人做的针线活不能比,可在一个死人身上动这样的手很厉害。熊烈做司理参军多年,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事,别说死人,在活人身上缝针的都少见。他心里便有些嘀咕,难道真的不是验尸?可送信的人的确说了验尸查死因几个字。
柏许已经在卢栎的刻意引导下明白如何行事,理直气壮的对上熊烈,“大人建议早葬,我和管家商量过后听了,自认与大人还算和睦,大人有事可光明正大与我或管家说,如今从哪里听来风言风语,竟打上了门?大人不信我柏家,我柏家也不敢相信大人真心为柏家着想,我父亲的丧事,还是照着阴阳先生说的,十四日后再下葬罢。”
熊烈瞪眼,“这样天气,十四日再葬,你是想等你父亲臭了吗!”
柏许声音颇冷,“大人言重了!我父擅理财,家母陪嫁铺子也是不少,冰蓄了很多,便是不够,拿银钱出来买就是,只要我父丧事能办好,其它又有什么关系!”
“你——”熊烈差点又要上手,柏明海赶紧走过来拦,“我侄儿这是在说气话,气话……大人您看,家里没有验尸的,您别生气,我保证,我弟弟五日内会葬,不用您操心!”
柏许瞪向柏明海,双目含忿,柏明海却没看似的,“许哥儿,你长大了,懂点事。这偌大的兴元府,每天多少事等着处理,怎能长久没有府尹?你爹去了,不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