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当听到净怒特意提及黑衣男人后,洛封就没由来地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难道你还没发现你那位哥哥的奇怪之处吗?”
净怒仍然用手撑着下巴,对他抬起一只手,一根一根竖起了手指,“目前为止,寺里面一共发生了三桩杀人案。我也不怕告诉你,其中有两桩都是我干的,分别是第一桩和被你撞见的第三桩。但除了第一桩的案件我处理得较为完美外,其他的两桩案件都存在漏洞。”
洛封依然皱着眉头,却没出声打断净怒的话,选择安静地听下去。
“净鼻死在了大雄宝殿里,还被挂在了佛像上,但我们的住持几乎一年到头都待在那座大殿里面,凶手即便要示威,为什么非要在那里冒险杀人?在净鼻被害的时候,住持人又去哪里了?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不可能没人想到,可没有任何人提出来,包括你的那位哥哥。”
“还有,我们刚刚的那个案发现场,我原本是打算直接抛尸了事,可因为你的出现,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这就出现了一个纰漏那就是,如果我们真的碰到了凶手,对方怎么可能给净惊呼救的机会?哪怕事情真有巧合,这一点也很值得怀疑,但你的那位哥哥依然没有提出这一点。”
“为什么对于这些明显的问题他都选择了视而不见?明明他之前的表现就像一个正义的使者一样。”
听到净怒意有所指的语气,洛封也沉思片刻,若有所思地说:“他是在顾虑……这寺里一共就这么多人,他担心他一旦找到了真凶,会捅到整个马蜂窝,到时候他很可能面对的就不是一两个凶手,而是这整座寺的凶人。”
“答对了!”净怒竟然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微笑地看着他,“我单独把他提出来,就是要告诉你,连你亲哥哥都不愿意把他的心思真正地告诉你,你在这寺里又有几个能相信的人?”
“照你的意思,难道我就能相信你吗?”
洛封对此报以一声不屑的轻笑,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变地喃喃自语:“我明白你想干嘛了……”
“嗯?”净怒眉头轻扬,饶有兴致般地勾着嘴角,“你明白什么了?”
“你之所以要杀净意他们,不是因为和他们有仇,也不是因为你同样是个杀人狂,而是因为……你想帮我。”
说着话,洛封就霍地抬起头,用复杂难言的眼神看向了那边净怒似乎也是微微一愣的脸庞。
“不管这场狩猎是怎么回事,我肯定是参与者之一。可我没办法和其他人对抗,弱者只能被吞噬,所以,你就替我站了出来。”
“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你之所以要特意把杀害净意的地点选在讲经堂的门口,并且选择了和我相似的杀人手法,都是想要让所有人误会我才是那个凶手!”
“但你这么做不是想要把罪名嫁祸给我,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人是我杀的!”
“你要让所有人意识到,这场狩猎,我先拿下了一城!”
“所以、所以之后第二桩的案子才会那么快发生……有其他的参与者被你刺激到了,你的做法激发了他们的好胜心,于是净鼻被杀,尸体还被光明正大地挂在了佛像上,这是一种嚣张的挑衅。”
“后来守林人告诉我说,有人不守规矩。”
“我不知道不守规矩指的是你贸然杀人的行为,还是指第二桩案子的凶手。我猜是指第二桩案子的凶手,因为守林人是在觉得我想要杀害净悲他们之后才对我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结合第二桩和第一桩案子的情况,我发现这两桩案子之间有一点本质的区别。”
“那就是,净意是我的人,别人都以为是我杀的净意,而净鼻是方丈的人,但净鼻似乎并不是方丈所杀,杀他的人很可能是住持,之所以会把他挂在大雄宝殿里,也是住持在昭告所有人,这事是他做的。”
“如此一来就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或许狩猎,规定了我们只能杀自己门下的人?不过这样一来,每个人也只能杀两个人而已,根本没有比较的意义,所以,我猜测这个规定应该是初期阶段的规定才对,当一个人杀完自己门下的人之后,他就可以去杀其他人了?”
“而住持直接无视了这一条规矩,选择对方丈的人下手,所以守林人才说有人不守规矩,他大概猜到那人就是住持,却不愿意明说。”
“不管怎么样,我也借此猜出了你之前再杀净惊的理由,你想把水进一步搅浑,你想逼着方丈出手,他也是这场狩猎中的一员对吧?你想要让所有人都动起来,然后,在这场乱局中,你才能彻底看清楚局势。”
一大段分析说下来,讲经堂内一片静悄悄。
坐在门槛上的净怒也不再微笑,他放下了手,目光幽幽地注视着木榻上的洛封,在面无表情的外表之下,内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刚刚其实提出了很多的猜想和问题,但我现在想请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洛封勉强从木榻上坐起来,重新踩上僧鞋,一瘸一拐地来到净怒的身前。
他低下头看着他,嘴里低声地问:“你为什么要帮我?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不能跟他们对抗?你……对现在的我,到底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