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允棠一听就哭了, 抱住他道:“我不想让你去。”
“不去是一定会,去了才有可能活。”贺砺伸手轻抚她脊背,侧过脸道:“知道你会哭,不想提前告诉你。但, 既是夫妻, 你有权知道自己丈夫将要去做什么, 自己将会面临什么。”
他伸手握住她双肩将她稍稍推开,着她哭得泪水涟涟小脸, 认真道:“万一,我是说万一, 万一我回不来,跟鹿闻笙走, 他会带你们安全地离开长安。除了旁边这个包袱, 什么别带,库房里些东西不要了。别人知道你没有带大批财宝逃走,就不会去追杀你。包袱里飞钱珠宝足够你们一家人在外面重新安家置业, 一辈子生活无忧。待安定下来后,重新再找个男人也行,擦亮眼睛,找个能对你好。”
“你混账!”孟允棠心如刀绞, 一边哭一边伸手捶打他。明明一刻之前一切好好, 为什么转眼间天塌了?如果她现在昏过去,醒来时可不可以告诉她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
贺砺伸手给她擦一下眼泪, 道:“别哭了, 我说只是最坏情况, 不一定会走到这一步。”
“你就不要说!”孟允棠冲他叫道。
贺砺笑了下,将她搂住怀中, 低声道:“对不住啊,跟着我没享两天福,就要陪着我一同面对这些。”
孟允棠地搂住他脖颈,哭着道:“你一定要回来,哪怕再被流放也无所谓,我会陪你一起去,只求你活着回来。”
贺砺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不会再流眼泪了,但此刻却不住鼻子泛酸眼底发热,笑着低骂了句:“小傻子!”
外头有下属在催了,贺砺放开她,摸了摸她脸蛋,低声道:“我走了。”
孟允棠想放声大哭,又怕扰乱了他心绪,忍着,哽咽道:“我送你到前院。”
“好。”贺砺拿上房里把孟允棠提不动刀。
夫妻俩牵着手,出了松龄院往前院走。
孟允棠不时地侧过头去他,穿着盔甲他起来高大健壮,有威慑力,却也陌生了。
她紧紧地握住他手指。
贺砺侧过头来,月光下她一双眼睛像是涨潮湖泊,满得快要决堤。
他展臂将她搂进怀中,低头亲了亲她额头,道:“没事,别担心。”
孟允棠低下头去。
以往总觉得从前院走到松龄院挺远,今日不知为何,感觉须臾便至。
孟允棠送他到门楼下,外院黑压压地聚集了一批人,在等他。
“回去吧。”贺砺松开她手,低声道。
孟允棠咬着嘴唇不肯松手。
贺砺了一旁鹿闻笙一眼。
鹿闻笙上前劝道:“夫人,阿郎越早行动胜算越大。”
孟允棠这才松了手。
该说说完了,贺砺也不是拖泥带水人,当下转身走到院中,翻身上马。
众人见他来了,也纷纷上马。
贺砺策马回头,遥遥地了一眼站在门楼下孟允棠,双脚一磕马腹,带着众人冲出了乌头门。
孟允棠哭了出来。
“夫人,你别着急,阿郎从不打无准备之仗。”鹿闻笙在一旁道。
“就算有准备,难不就没危险了吗?”
这话鹿闻笙没法答。
孟允棠哭了一会儿,稍稍平静下来,鹿闻笙:“这次情况会有多严重?”
鹿闻笙略一迟疑,如实道:“咱们府上可能也会受到攻击,但请夫人放心,除非我等光,否则绝没有人能动夫人娘家人。”
孟允棠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她低声道:“若是我们躲入地牢,你们压力是不是会小些?”
鹿闻笙惊愕:“夫人……”
“里面有人吗?”孟允棠。
鹿闻笙道:“清理了。”
“就去把我爷娘他们叫起来,我们躲去地牢,这样你们压力能小些。只要贼人找不到我们,你们就在保证自身安全情况下尽量拖延时间,我不想你们有伤亡。”孟允棠道。
“可是……”让阿郎岳父岳母去地牢,鹿闻笙心理上有些过不去。
“别可是了,我们帮不上忙,唯一能做只有尽量少拖累你们,快去安排。”孟允棠道。
鹿闻笙见她态度坚决,叉手道:“喏!”
孟允棠回到松龄院,房里空荡荡,想起贺砺,又想哭了,强自忍住,叫穗安禾善回去收拾一下自己细软行李,然后去爷娘院中将他们叫起来,喊上林小娘子姐弟,带上齐管事,一道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