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允棠又将那些特别华丽重宝钗环挑出来送去给周氏,顺便向她讨教:“阿娘,义姐送我这许金银礼物,是报当年收殓贺家人之恩,我收便收了。昨日贺六郎又赠我马和玉镯等物,我想着不能白白收下,总得点什么礼给他才好,又不知什么礼合适,你帮我出出主意。”
她这一说,周氏也犯了难。
贺砺富贵,但凡周家有,他俱都不少,且只会更好。自幼也见他好什么事或物,这礼,还挺难。
周氏想了半天,望着孟允棠道:“要不,你缝双鞋子给他?”
孟允棠立即表示反对:“我不,他一直嫌弃我女红不好,我才不要给他做针线。”
“那送什么好呢?”周氏犯愁。
孟允棠想了想,有了主意,道:“要不我送他一条犬吧,他们郎君不都喜欢养细犬去打猎吗?阿娘,你说我送他一条细犬好不好?”
周氏道:“倒也行,下午咱们去东市上买条好。”
“嗯!”孟允棠高兴地点点头。
申时初,母女俩从东市家。马车上,逐渐冷静下来孟允棠看看怀中体型小巧通体雪白卷毛拂林猧子,转过头与周氏面面相觑。
周氏一个忍不住,两人都笑将来。
下午两人确实想去买细犬,到了东市细犬行,被里头那些体型高大性情凶猛细犬吓得惊叫连连,后来不知怎么,就在细犬行隔壁买了一只拂林猧子。
周氏问:“这猧子,还送吗?”
孟允棠低头看着怀中乌眸温润,还吐着粉红舌尖小犬,道:“送吧,若是他不喜欢,我就带来自养。”
卫国公府,贺砺应付了来访客人,刚从正堂到后院,鹿闻笙便兴冲冲地抱着一只大雁过来道:“阿郎,大雁得了,在送去给孟小娘子吗?”
昨日孟允棠离开前拜托贺砺寻一只大雁。她与林宛燕百寻不得东,不过一日,鹿闻笙便寻得了。
贺砺点一点头,两人也不叫戚阔,去外院骑了马便去了长兴坊。
入了长兴坊,还未到孟家,远远看到孟允棠带着两名丫鬟粉面带笑地往另一个方向去,贺砺不作声,远远跟着,瞧着她进了一家宅院。
鹿闻笙不用他吩咐,自觉地下去找附近人家打听那是谁家,来告知贺砺那是林家,贺砺面色稍霁。
过了大约两刻,日头渐渐斜,孟允棠从林家出来。
鹿闻笙在巷口道:“阿郎,孟小娘子出来了。”
贺砺调转马头,绕到孟允棠家必要经过一条巷道,瞧着巷道里无人,便将大雁一只翅膀一卸,往巷子里一扔,自和鹿闻笙走到另一侧巷口,躲在墙后头看。
孟允棠和两个丫鬟一边说话一边拐到这条巷子里,禾善一抬头,指着巷道中道:“娘子,那里有一只大雁。”
孟允棠定睛一瞧,喜道:“。”举目往巷道那头看去,也不见有人,便道:“这只雁也不知道有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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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安观察着那只雁,道:“它一只翅膀受伤了,许是从天上掉下来。林小娘子既急用,我们先把它捉了,若是有人来认,给钱向他买便是了。”
孟允棠点头,撸袖子道:“快,捉雁捉雁。”
三人便在巷子里将那雁赶来赶去,偏生谁都不敢伸手去捉,一惊一乍地笑成一片。
贺砺瞧着孟允棠在那儿又叫又笑,又跑又跳,也忍不住弯了嘴角。
这时那边巷子口突然拐进来一黑衣武侯,见她们三人不敢捉雁,上去就将雁给捉了。
贺砺看着那武侯,依稀认出来似乎就是翻墙那夜遇见什么“邵郎君”。
孟允棠果然认得他,就那双颊粉艳笑目盈盈地上前与他说话,然后那武侯抱着那只大雁,与她们三人一道转,消失在了那侧巷口。
鹿闻笙看贺砺表情不虞,心中暗叹:将雁直接送给孟小娘子不好么?何必此一举。这下好了,平白惹一肚子气。
“你先去。”贺砺对他道。
鹿闻笙求之不得,应喏一声便牵着马走了。
孟允棠和邵承祖一道将雁送去给林宛燕,邵承祖还矫正了大雁伤了那只翅膀。
林宛燕婚前最后一桩心事也了了,十分高兴,孟允棠也十分高兴。
家时暮鼓已经敲响,坊中人家各自锁门落户。
邵承祖本想送孟允棠家,被孟允棠婉拒。
孟允棠带着穗安禾善急匆匆走到家附近一条巷子,在巷口一转,一头撞进某人怀里。
她吓了一大跳,一边后退一边道歉:“抱歉抱歉,我……”抬头看到面前冷着脸贺砺,还说完话卡在了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