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怀琛想着,眼前不禁就浮现出了她佩戴此簪时的风姿,又遐想起了自己亲手为她簪发时的画面,心中涌动的情愫不觉愈发强烈又美好,令他不自觉周身都泛起了一阵战栗,想要见她的心不免更加急切起来。
“将车再赶得快些!”
他当即就朝外面的青柏扬声催促道。
青柏闻言一怔,望了望前头跑着的马车,硬着头皮为难道:“爷,以她们的速度,咱再快就要被发现了。”
这一句无疑将贺怀琛从方才的旖旎中抽神回来,终于如梦方醒。
是了,她之前说过不让他去医馆寻她,故而他今日是打定主意要跟着往她家去的。
若自己此番跟踪被提前发现,她往后肯定就会警惕起来,没准还会为了躲他而突然搬家,甚至会换医馆坐堂
不管是哪一样,这无疑都是他最不愿看见的结果。
念及此,贺怀琛只得按奈下心中急切,不情不愿地道:“那你自己看着办,若是能快些就快些,若是不能就稳稳跟着,务必要跟到目——”
正说着话,马车忽的一个急刹,当即将他嘴里那未完的话连同他这个人都一并猛地甩向了后头。
贺怀琛结结实实在车后壁上撞了一遭,放在膝上的匣子也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动静给甩落了下来。
砰的一声在车厢中突兀响起,一下就刺痛了贺怀琛的耳膜。
他当即浑身一僵,倏地望向那声音来处,果真就看见原本还完好无损的白玉发簪此时已经脱离了匣子碎成了两截,惨兮兮地躺在了车厢地上。
这一幕冲击实在太大,让之前的一切美好遐思顷刻就成了一个笑话。
不!那些都会发生的!那些绝不是笑话!
贺怀琛立即将这不好的心声掐灭,急忙扑上去将那碎掉的簪子捡起。只是看着落在手中的破碎玉簪,他一颗心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沉,如落入了冰湖一般地冷。
待听到青柏传入车厢的呼唤,他那冰冷的心转眼就被怒火烤热,烤得他心口热浪滚滚,眸底龙卷风起。
他一手紧握住那断断的簪子,一手砰地打开了车门,怒道:“你是怎么赶车的!”
开门的一刹那,青柏只觉有炽热怒火迎面扑来,逼得他下意识就往后缩了缩身子。
待看清主子怒容,他立马一个激灵低下头去,怯怯认错:“小的该死,方才路上不知从何处突然冲出来个小子,小的顾着跟爷说话,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才这才”
贺怀琛听说是有孩子冲了出来,想到什么,也顾不得发怒了,立马朝前方路上望去。
彼时马车早已驶离了主街道,跟主街道比,当下这条街明显要清冷许多,让他得以从前方不远处稀稀拉拉的几个行人中一眼就看到了这路上唯一的一个孩子。
那孩子三四岁的模样,此时正被一妇人抱在怀里。那妇人站在路边,看着似是在给一劲装打扮的女子鞠躬致谢。
青柏见主子没有说话,悄悄抬眸望了眼,又连忙顺着主子的视线望向前方,立马往那对母子一指,补充道:“爷,就是那个孩子,方才就是他突然一个人从路边冲了出来。孩子太小,我一时间没有发现。后来那穿劲装的女子冲出来抱起那孩子,我这才反应过来,当即一拉缰绳把车刹住。”
正说着,便看见那边劲装打扮的女子不知跟那妇人说了什么,那妇人脸色一白,又连忙鞠了一躬,之后就抱着孩子拔腿就跑,急匆匆一下就跑没了影。而那劲装女子也没逗留,在那对母子走后就立即拐进了附近的一条巷子,同样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呢?怎的一时间全都跑光了?”
青柏还想问主子要否把那对母子叫过来教训一二,结果就在他这禀告的功夫对方就没了人影,心中大急,生怕这顿教训落不到这捣蛋的孩子,反而要落在他这赶车的无辜人身上。
贺怀琛这下还真没功夫理会这些,确定了没撞伤人什么的,他当即就将这事抛诸了脑后,抬头往前方去寻那马车,却发现这街上早已车去道空,哪儿还有半点儿的马车踪迹?
跟丢了!他好不容易才跟到了这里,竟然就这样跟丢了!
方才自己还说上天认为他跟她前缘未断,这才得以重遇,那现在这又算什么?
这又是断簪又是在跟踪途中突然出意外,这是上天在打自己的脸吗?是连上天都跟她一样,不愿再给他改过的机会吗?
不!他才不信!
他贺怀琛从来就不是个信命之人!他能走到今时今日,靠的是他自己的实力,而不是靠天!
这段前缘,他贺怀琛是续定了的!谁阻拦都不行!
他心中发起狠来,猛然一转身坐回了车厢,“回府!”
他冷声道。
青柏还在试图在街上找那对母子,闻言不觉一怔,随之才想起今日出来的目的,立马朝前方眺望,却发现前夫人的马车早就不见了踪影,心中当即就是一咯噔。
完了,今日任务泡汤了!
车厢里的怒火明显仍未熄灭,唯恐那怒火烧到自己,青柏半句不敢多说,乖乖应声后就重新跳上车辕把马车掉了个头,开始出发往永定侯府回去。
看着永定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