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后来呢?”
“我半夜醒来过一次,就去这两个房间检查。”
“哦!结果呢?”
“菊冈房间的头发不见了,说明门开过。但金井夫妇的房间……”
“怎么样!”
“还在上面。”
“什么!”
“也就是说门没开过。”
牛越低着头,紧咬着下唇说道:“你这家伙!让人白高兴一场!这下子真的束手无策了!”
第二天,十二月二十八日的清晨,流冰馆风平浪静,总算让刑警们绷紧了的神经能够稍稍有所放松。昨夜一切正常,但让他们感到遗憾的是,这样的安宁恐怕不是自己带来的,而是凶手并没有再次作案的打算。
敏感的客人已经开始发觉,这些妄称专家的警察所掌握的信息其实和自己知道的差不多。从圣诞节那晚算起,三个夜晚,两起命案,其中一起甚至是在警察的眼皮底下发生的。而这些可怜的“专家”确定的只有死亡时间,现场完全没有留下指纹、衣服纤维之类能够确定凶手身份的证据。
夕阳西沉,又到了晚饭时间。二十八日一整天对于客人们来说是漫长的,但对于警察们却是一眨眼的工夫。听到通知后,他们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豪华大餐。
围绕在餐桌边的客人们变得沉默寡言。幸三郎似乎很在意这一点,故意在进餐时表现得很开朗。但正是这样的时刻,才彰显出那个大嗓门男人消失后带来的寂静。
“原本是个愉快的圣诞假期,却发生这种可怕的事,我这个当主人的难逃其责。”晚饭后,幸三郎说。
“不!这不是您的责任!”一旁的金井说道。
“是啊,父亲您不用那么说!”英子像往常一样,用她仿佛哀诉似的口吻劝慰道。之后又是一阵沉默,那种沉默似乎在催促某人赶快出来承担责任。
“要说有责任的,应该是我们。”牛越佐武郎终于开口了,幸三郎却打断他道:
“事已至此,有一件事我希望各位要绝对避免,那就是怀疑这里有人是凶手。毕竟我们不是专家,一旦开始相互此猜忌,就会让这里的人际关系土崩瓦解。现在看来,警察先生们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不过最希望这种混乱的局面早日结束的还是我们。不知各位对于这个案子有没有新的发现,希望能给警方提出有用的线索。”
“专家”们听到幸三郎这番话,脸上都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随后他们都摆正了坐姿,准备聆听“新的发现”。众人感受到了刑警们的期待,却没人立即开口。幸三郎只能继续问道:
“日下君,你对解谜不是很拿手吗?”
“是啊,我的确有些想法,可以说吗?警察先生。”日下果然是有备而来。
“请说吧!”牛越似乎也很想听听日下会说些什么。
“首先是上田先生被杀的十号室。我想我已经解开了密室之谜。关键点,就是那个铅球!”
没有一个警察点头表示赞许。
“那个铅球上绑着细绳,细绳的前端还系着一块木牌。那细绳有被凶手加长过的痕迹。很显然,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制造密室。那个锁的结构类似铁路道口栅栏,可以上下移动。将那根‘栅栏’拉起,然后用木牌支撑住,再将两者用胶带固定,然后把铅球放在门口,立刻关上门。因为这座房子的地板全都是倾斜的,所以放在地板上的铅球就会向一边滚动。滚到一定距离后就会拉紧细绳,最后把木牌扯下来。于是那道‘栅栏’就自动合上了。”
“啊!原来是这样!”
金井惊呼道,然而户饲的表情却是五味杂陈。刑警们无言地点了几下头。
“不错啊,日下君,你还想到了其他什么吗?”
“有!但目前还不能确定。我认为菊冈先生的密室并非无懈可击。如果现场是一个完全的密室,那我无话可说,但还是有一个很小的通风口和外界相通。凶手用刀杀死菊冈先生后,把茶几竖着放在沙发上面,用绳子拉住,使它不倒下来,然后将绳子绕过厕所的门把,或者是别的地方,再将绳子穿出通风口。他只要在走廊上松开绳子,茶几就会顺势倒下,然后桌脚正好按上了弹簧锁的按钮……”
“这点我们也考虑过!”尾崎态度很坚决地打断他说。
“柱子和墙壁上丝毫没有细绳擦过,或者安装转轴的痕迹。而且这样做需要大量的绳子,经过我们的检查,这所屋子里或者你们的行李中都没有发现类似细绳的东西。”
“况且,凶手在布置密室的时候还要时刻担心早川夫妇会不会到地下室来。所以我认为他只有五到十分钟的时间来做准备。但按照你的说法,光是处理那三个锁,就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
日下沉默了,而且接下来沉默的气氛比之前更让人不快。
“英子,我想听听音乐,你去挑一张唱片来放吧。”幸三郎察觉到了这种令人尴尬的气氛后说。
英子站起来,接着,瓦格纳的《罗恩格林》的音乐声填满了大厅里久久不散的空虚之中。
十二月二十九日的下午,流冰馆偌大的客厅仿佛候刑室一般死寂,而客人们就像立刻要被拉上刑场处决似的,无言地坐在角落里一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