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临安城里家家户户点起了灯,街上已没有多少行人。
刚从衙门回来的李公甫一脸烦躁,看什么都觉得不顺心,纽扣解了几次都没解开,他愤愤地拉扯着。
娘子许姣容摇了摇头,生怕扣子被他给拽下来,上前替他将外袍脱下收好,有些埋怨地道:“今儿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李公甫一口喝光茶,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碗跳了起来。
“畜生!干的都是断子绝孙没天良的事。”
许娇容放好碗,给他添了新茶,诧异道:“平白无故的发这么大火……”
李公甫摇摇头,慢慢跟她解释:“这些天不是老丢孩子吗?这丢的不是几代单传,就是寡母带大的心头肉,凶徒还把孩子的血衣放在人家家门口挑衅,别提多残忍了。我带着兄弟们多巡逻几次,一定要抓住那畜生千刀万剐!”
许姣容点点头:“对!官人,你自己也要当心。作孽啊,听说失踪的全是男娃。大家都传这是专吃童男的妖怪呢!你要是打不过妖怪可咋办啊?”
李公甫又开始不耐烦了,嫌弃道:“这世上哪来什么妖怪?妇人之见!”
院门被推开,许仙伴着月色从外面走了进来。听到二人谈话,他笑着接嘴道:“是啊,我姐夫说没妖怪就肯定没妖怪,就算有妖怪,姐夫一身正气,也镇得住!”
李公甫开心地笑道:“还是汉文聪明。”
许姣容看着二人一唱一和,嗔怪道:“护着你姐夫是吧?行,我妇人之见,今晚的饭你们两个男人自己煮吧。”
她作势就要走,许仙和李公甫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李公甫连忙拉住了妻子,先服软道:“夫人言之有理,这临安城里一定有妖怪,咱们要小心别当了妖怪的点心。”
许仙也不甘落后,忙帮衬道:“是啊,妇人之见怎么了?咱们必须洗耳恭听妇人之见。圣人云:不听妇人言,吃亏在眼前。”
许姣容看着二人献宝一般地讨好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看向许仙道:“今日生意如何?”
许仙笑道:“卖了不少药,银子凑够了,我把我能想到的解毒方都配了几副。”
许姣容一脸的愁容,想了想道:“菩萨保佑,一会儿去给于娘子熬药!”
许仙放下杯盏,看着桌案边的一副九连环,纳闷道:“长生的九连环?他在咱家?”
许姣容道:“在后院玩呢!他娘病着,他爹又摔伤了。没人照顾,我就帮着带带。”
许仙愣住,回想刚刚一路走来,在后院并没看见人,突然觉得不好,拔腿向后院跑去,许姣容和李公甫匆忙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夜色深沉,大部分的店铺已经打烊了,只有当铺窗户里还漏出灯光。完全不知道自己惹人担心的长生,正踮着脚,怯生生地看着当铺掌柜,又看了看他掌心的珠子。
掌柜捏着珠子,对着烛光看了又看,一脸嫌弃地摇了摇头。
长生乞求道:“掌柜爷爷,我娘说,这颗宝珠是我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打小就没离过身。如果不是我娘病重,我是不可能当了它的。您看看,它能换多少银子?”
掌柜把珠子在手里掂了掂,又在灯下看了看,骂道:“别拿那些故事来蒙我!你这颗珠子比那河滩上的石头也贵重不到哪去,还想拿来骗我的银子,你当爷爷我傻啊?”
长生慌忙道:“我没撒谎,这颗真的是宝珠。掌柜爷爷,您就换我几两银子吧,我娘还等着银子治病呢!”
掌柜不耐烦地摆手道:“走走走,这里是当铺不是善堂,不施舍银子。这颗破烂珠子,你拿走,看着碍眼。”说罢,推开门,直接将那珠子丢到了门外。
长生惊呼一声,追了出去。刚一踏出当铺,当铺的门在他背后关上了,黑漆漆的长街,只余他一人。
街巷中,忽然刮起一阵风,地上的落叶被带着旋转翻滚。暗影中,一只巨大的蜈蚣正伺机而动。
白素贞没劝动许仙,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就顺着漆黑的长街游荡。正走着,忽然顿住了脚步,怎么会有这么重的妖气?还带着血腥味,难道说……这里有景松说的那种伤人性命提升道行的孽妖?
她好奇地看了一眼前方的街巷,寻着妖气飘了过去。
黑暗的街道上,空寂无人。长生没找他的珠子,正跪在地上焦急地摸索着。月光下,巨型蜈蚣狰狞扭动着身体,缓缓地朝着长生所在的方向靠近。
街口拴着的马匹被巨大的妖气惊扰,嘶鸣一声,挣脱缰绳朝着当铺的方向奔来。
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那颗鲛珠,长生爱惜地握在手里看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
白素贞刚出现在巷子口,便看到了惊马冲向长生,而长生像是吓傻了似得,一动也不动。
白素贞迅速捏出一个法诀,将那马匹套住,她冲过去,抱着长生跃到了一旁。
“我的宝珠!”长生将鲛珠护在胸口,一脸惊骇地看着停在一旁的马匹。
潜伏在暗处的蜈蚣精在白素贞出现后,立刻缩了回去,不见踪迹。
长生感激地说:“谢谢姐姐救命之恩。”
白素贞看着他死死地护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