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没想到,王总会突然发难。
还是对着一个年轻小姑娘,几乎是冲着要对方的命去的。
就连站在他身边的丁弦也被吓得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满目惊恐。
短暂的一秒被不断拉长,放大。
椅子砸在肩背的闷响,江知予收紧的手臂和忍痛的闷哼,陶景妍短暂的迷茫和空白。
剧组人员的惊呼声和倒抽气的声音,全都混杂在一起。
用椅子砸人的王总似乎也没想到会有人跳出来碍事,片刻空茫后,再次举起椅子。
“妈的,小瘪犊子,还他妈玩英雄救美是吧?行,老子一起弄死你!”
好:站他旁边的制片反应快,动作迅速,赶紧上前一把抱住王总的腰,把人拖住。
“王总!王总!在剧组呢,摄像机都拍着!您消消气,消消气!”
王总本来就在气头上,被人拖住不得发泄,手中的椅子砸在制片背上。
周围的人一个个全都吓傻了,导演大喝:“都愣着干什么?把人拖住!”
他这么一吼,离王总比较近的那几个大老爷们,才终于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和制片一起把人拖住。
王总在那边边挣扎边破口大骂:“都他妈放开!信不信老子把你们全开了!”
几人面面相觑,毕竟他们按的可是投资商啊,是给他们发钱的金主爸爸。
导演一看就知道这几个瘪犊子在想什么,顿时怒喝:“放什么放,都给我按好了!”
王总面目狰狞:“杨峰,信不信老子让你以后一部戏都拍不了!”
导演本来就被这两天的事情弄得气愤不已,现在有人还在他的剧组撒野,是个人都忍不了。
他冷笑,对讲机往地上一摔,火气蹭一下窜上来:“妈的,有两个破钱就在这儿指手画脚,老子还就不伺候了!谁他妈爱拍谁拍!”
整个剧组没人敢说话,都是大佬,都是掌权人,就这么吼一吼,心肝都得颤三颤。
谁敢多说一句话,谁就是被火力集中那一个,除了那两个例外。
江知予挨了那沉重的一下,感觉整个肩背的骨头都快断了,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身形都踉跄一下。
他护着怀里的人,呼吸急促带着颤,明显是在忍疼。
挨过那阵最剧烈的疼痛之后,他将怀里的人轻轻推开了些,透过墨镜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才问:“没事吧?有没有伤到你?”
在被人用力抱住的那一瞬,陶景妍就知道来人是谁。
因为他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因为他拥抱她的力气很大,当然,更因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人人都在担心得罪投资商了怎么办?甚至会怪她为什么要得罪投资商,没有人会下意识跑出来为她挡住这几乎算得上致命的一击。
但是,这两天都没看到,或者听别人说江知予在剧组,他又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对于他的出现,陶景妍有些无力,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
这个人,明知道她已婚,明知道她不可能再给他机会,明知道他们不可能再在一起,还总是围着她转。
在漠河是,到云南了还是。
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得更清楚了。
她有一种她活在现在,或者未来,而他还在过去徘徊的错觉。
她自然不希望江知予长久地活在过去,大家都在往前走,他也应该去寻找下一段感情,而不是像小孩子一样,时时刻刻粘着她。
他的眼睛被墨镜挡住,但她依旧和他对视,唇瓣抿着,双眼漆黑而犀利。
江知予看着那样冷静的,甚至带着微微厌烦的眼神,喉间一阵酸涩。
他庆幸自己现在戴着墨镜,没让她看见眼底的失落,喉结咽动一下,才说:“不是故意出现的,椅子快砸到你了,很疼,会受伤。”
心尖突然传来一阵酸胀的钝痛,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因为她曾经感受过。
在一起的时候他工作很忙,有时候为了换取尽可能多的相处时间,会连轴转。
回家后给她打电话,说了不到两分钟就能睡着,眼底挂着青黑。又会在某一刻突然醒过来,装得若无其事的和她聊天,然后又睡着。
总之就是不愿意挂电话,想和她多说话。
有一次更过分,好不容易抱着她想做坏事了,亲着亲着就靠着她肩头睡过去。
她觉得好笑,去捏他的脸,小声叫他名字。
他短暂醒过来,又迷迷糊糊去亲她脖子,双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边亲边嘟囔:“没电了,明天再做坏事……”
她在他怀里转个身,搂着他的腰,轻拍他的后背,亲亲他的嘴角:“好,快睡吧,江国宝。”
那时候她是真的觉得,江知予在很认真的喜欢她,眼里心里都只有她,装不下第二个人。
后来的后来,她也得到答案,她的直觉没有错,她感受到的真心不是假的。
但是过去之所以能成为过去,是因为当时的主人公已经放下,坚定地不带任何缅怀的往前走了。
“砸到哪儿了?有没有伤到头?”陶景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问他。
“肩背。”她问,他就认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