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妃不敢再作妖,只能咬碎了一口银牙往肚里吞。
翌日,送走了皇帝,宓妃赶紧写了一封书信,交给心腹丫鬟,“你把这封信亲手交到父亲手上。”
江侯爷还以为是事情成了,打开女儿的信一看,上扬的嘴角僵在了脸上。
“是不是陆宏那个老匹夫先一步把这事捅到了皇上前面,不然皇上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爹,儿子派人一直盯着陆府,陆老爷子一直没出门,昨日不是大朝会,陆家也没人进宫,这事应该不是陆家所为。”
江老二咬牙切齿道:“不是陆家,难道是沈家,又或者是杜家?”
“这几家都没有动作。”江老三摇头,“就连张泽都没有出府,只在府上接待了礼部的人。”
“没人帮忙递给,这样的事又怎么会传到了皇上的耳中?”
江老儿问出了江家几人心里的疑惑,“莫不是张泽暗中投靠了哪位皇子?”
只有这个可能才能解释,眼下这种情况。
“不可能,张泽入京这三年,从未接触过皇子们,有皇子参加的宴会,他基本上都没有出席。”
为了把张泽按到泥里,江老三把张泽查了一个底朝天。
正因如此,他才越发好奇,张泽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江侯爷摆手,长叹了一口气,“张泽在皇上面前挂了名,咱们之前商量的计策怕是不行了。”
“此子和咱们江家结了死仇,若是任由他继续发展下去,只怕咱们江家离破败就不远。”
“这怎么能行?爹,要不儿子派几个人去把他给?”江老二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妥,若是眼下张泽出了事,所有人的目光肯定会注意到咱们江家身上,尤其是皇上,咱们不能做这种冒险的事。”
江老二急切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三弟,你说该怎么办?”
“殿试近在眼前,张泽是今科会元,学识极佳,又在皇上那里挂了名,本次的殿试,他只要正常发挥,就会取得一个不错的名次。
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运作一二,把他弄到一个穷山僻壤的地方去,过个两三年再徐徐图之。”
江侯爷阴狠的眸子里闪着阴毒的目光,“就依老三所言。”
江家和定国公府结成同盟,很快就把这个消息和定国公说了,彼此通气。
殿试如约而至,张泽乘着马车,一路平安到达了皇宫。
上首坐着的人正是当今陛下——开元帝,开元帝威严有力的声音响起,众学子脸上一脸正色,恭敬行礼。
开元帝训完话,众考生落座,张泽目不斜视,如同之前的每一次考试一样,先把考卷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开始作答。
开元帝高坐上首,并无言语,殿内落针可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泽一脸平静,把自己的答案,在脑中过了两遍,确定无误后,开始誊写。
有些心理素质差的考生,从来到考题时就脸色苍白。
本次殿试的题目是:“圣人言:治大国若烹小鲜,君以为当如何治国?”
此题可答的范围很广,但是,答起来却不容易。
有前半句的“圣人言:治大国若烹小鲜”在,不仔细斟酌,揣摩一番皇上的意思,很容易就掉进了皇帝设下的陷阱。
这么多顾忌,让不少考生都有些踌躇不前,纠结着该如何破题。
张泽却没有这么多烦恼,他的文章如一柄锋利的宝剑,直抒胸臆。
巳时,开元帝的目光不满足于落在众考生身上。
于是,开元帝走下御座,来到殿中,皇帝所到之处,众考生皆是心下一紧,握着笔的手又紧了几分。
待开元帝来到张泽身侧,张泽却面不改色,手下的笔都没有停顿。
开元帝的视线落在了张泽面前的考卷上,一手工整、优美的馆阁体,率先映入眼帘。
开元帝心下暗叹,“小小年纪,这一手字却不错,定然下了苦工夫。”
常言道:见字如见人。
张泽这一手字,没苦练十多年,开元帝是不信的。
能够十年如一日地苦练,心智必然是坚韧不拔的。
本就对张泽有几分好印象,又见了一手好字,开元帝欣喜不已。
等定睛看了张泽的文章后,开元帝抿着的嘴角,勾了起来。
“此子不凡!”
坐在张泽身侧的其余几名考生,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惊动了皇上。
心里一个劲的祈祷,皇上赶紧离开。
开元帝并没有听到几人的祷告,足足站在张泽身侧一盏茶的工夫,才转身离开。
张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丝毫没有因为皇上的到来,影响他的心境。
等到最后一个字落下,张泽舒了一口气,恭敬地坐在一旁等候。
开元帝没有再下来,众考生总算是加快了书写的速度。
钟声响起,本次殿试落下帷幕。
张泽随大流恭敬行礼退下,考生们面色各异,但是,都守着规矩,没在宫道上讨论。
好不容易出了宫门,考生们卸下一身的紧张和疲惫,快步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