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宫殿,宽大的屏风,屏风后面是一张舒适的软榻,六皇子裴珏煦斜靠在上面,额头上束着一根白色的帛带,他的头发随意地散落下来,宽大的衣裳只束了一条同色的带子,露出少年精致的锁骨。
“殿下,就这么放了她?”
“不放。”
福贵不解。
接过福贵递过来的茶水,裴珏煦喝了一口:“这样的小虫子,活着用处更大,恐……惧很不错!”
“殿下,就放着去了城外?”
“城外好,方便。”裴珏煦悠然地道。
“那另外几个呢?”
“再等等,看谁先熬不住,就先他了!这些老牌的勋贵一个个私底下动作不少,大哥现在还没事,许多人就坐不住了。”
裴珏煦眼闭了闭眼睛,身子往后一靠,脸色沉冷。
“奴才明白。”福贵心领神会,“殿下,这一次幸好有姜二姑娘送过来的线索,否则就算是找到他们,必然也得另外再花费一番手脚。”
“姜锦……心……”
福贵低头不动,这话不需要他回答。
“还算不错!”
声音悠然温和,拖曳得很长,别有一番意味。
“殿下。太子殿下催您定一门亲事。”福贵眉间一动,忽然小心翼翼的道,心里暗暗希翼,殿下的话虽然平淡,但以前也从来没有听过殿下对谁这么说过。
“姜锦心吗?”裴珏煦笑了。
“太子殿下的意思……”福贵越发的小心。
“姜锦心救了……我。”
“殿下,二次!”福贵忙道,眼巴巴地偷眼看了裴珏煦一眼。
裴珏煦被内侍的话气乐了,摆摆手:“好好的宴会不参加,姜锦心跑后院墙外做什么?那一日是左相府的春日宴,那就很奇怪了!”
福贵一惊,想到这个疑点,立时没了所有的想法:“殿下说的是,怎么看那一日这位姜二姑娘都不应该出现在墙外,殿下是觉得这事和她有关系?”
如果姜锦心对殿下有恶意,福贵是不介意要了姜锦心性命的,哪怕是左相嫡女又如何!
“有关系!”裴珏煦若有所思。
“殿下……”
“看着没什么恶意,若真有什么,那一日我……死,对他们更有好处!早早的就把我剔除,对那几个好处还不少。”裴珏煦温雅地道。
“殿下觉得……是什么?”
“看看左相和谁走得近。”裴珏煦修长的手指在被子角上点了点。
福贵一惊:“殿下是觉得左……相,已经是谁的人手了吗?”
“看看吧!一个意外得了这么一个官职的……左……相,这运……气,还真的诡异。”
“殿下的意思是……”
“看看吧,不急!”
姜锦心见到了这个韩卦姑,居然来得这么快。
看着面前的婆子,姜锦心点点头,在老夫人边上坐下,这个韩卦姑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宛如在打量货物一样的感觉,这让姜锦心很不舒服。
“听说你停了法华寺的供奉。”老夫人放下茶杯,先不急着问安信侯府的事情,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韩卦姑。
“祖母,我听说最早的时候,您是在两年前说的,当时给了法华寺二十两银子,不知祖母缘何会供奉这么多?”
姜锦心不动声色地问道。
“是给你祖父点的长明灯。”老夫人道,“应当供给寺里供奉。”
“祖母之前没给祖父点长明灯吗?”姜锦心惊讶地抬起眼眸,一双盈盈的水眸清流通的仿佛能照见人心。
“之前也是点了的,也是点在法华寺,后来你祖父托梦与我,我就多送了些供奉到寺院去。”老夫人神色稍有不悦,看了孙女一眼,“这事后来就成了传统,法华寺远了一些,韩卦姑知道此事后,就帮了我们府上一个忙,每月托她带过去。”
“老夫人客气了,原本也是要去听经的,也就是顺便的事情。”韩卦姑笑吟吟地开了口,“这次出来,其实也只是问问,如果以后府上真的不需要送这份供奉了,我也就不必再过来带了。”
这意思不是上门问责,只是上门过来问一问的。
姜锦心再一次落在这个韩卦姑的身上,可以看得出左眼有些不太行,只一眼就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有眼疾的老妇人,穿着打扮却也不俗,虽说不是老夫人那样的绫罗绸缎,却也不是一般人家可以供得起的。
脸颊削瘦,现在却是满脸堆笑,话说的也好听。
“祖母,我不是想停了这份供奉,既然是祖父的事情,我觉得更应当上心,这份供奉后面,还得添上香烛,我愿意亲自去法华寺供奉。”
姜锦心微微一笑道。
韩卦姑来说这事的时候,老夫人是不喜的,很觉得丢了脸面,原本待韩卦姑离开后,要斥责姜锦心的,这会听她一说,脸色好转,看着姜锦心多了欣然之色。
原本笑嘻嘻的韩卦姑脸色一僵。
“一个月你去得了,两个月、三个月就多有不便了。”老夫人道。
“祖母,无需每个月都去,可以一年一供奉,我们就依旧例过去便行。”姜锦心微笑,她可以肯定,这里面有韩卦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