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香炉,几枝清香。
香炉放置端正,清香微微燃起,一股子清雅的味道扑鼻而来,很是舒适。
婆子燃好香,转身到床前扶着云氏躺下,又拿了布清理床边的血迹,一边喃喃自语:“王妃,老奴也是没办法,”
她擦拭得很干净,每处血迹都擦得不留痕迹,床沿的缝上擦了又擦,擦了半个时辰左右才从床边起身。
又拿了巾帕替云氏拭去唇角干涸的血迹。
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吐血了,但凡生气、动怒都会吐血,越来越频繁。
幸好有这香熏了屋子里的味道,否则这屋子一进来就有血腥味。
一个婆子出现在门前,对着里面的婆子招招手。
里面已经清理好,云氏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婆子看了云氏一眼,弯着腰走出门口,曾经她也是这府里的大管事婆子,谁见了她不得尊称几句。
那个时候,云氏还是风光无限的淮安郡王妃。
而现在,她老了,连云氏也老了……
跟着郡王妃身边的婆子来到一处厅房,引路的婆子离开,这个婆子定了定神,挺了挺背,这才进了厅房。
厅房里春巧已经等得心急如焚,时不时地摸摸袖口中的信,听到门口的动静,这才抬起头。
见是熟悉的婆子,这才松了一口气,上前紧走几步:“这次可以……见郡王妃了吗?”
"你们姨娘没来?"婆子上下打量了春巧几眼,不悦地问道。
“我们姨娘实在不方便,还请妈妈行个方便,我们姨娘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和郡王妃说。”春巧道。
“重要的事情?”婆子反问。
“对,特别重要的事情,妈妈放心,这次过来还带了姨娘的信,郡王妃看了就会明白。”春巧道,袖口中拉出信的一角,“这是我们姨娘给淮安郡王妃的信,里面写了很重要的事情,对郡王妃只有好处,如果误了郡王妃的大事,奴婢想妈妈也是不愿意的吧!”
“这么重要?”
“是很重要,关系到郡王妃的大事,如果郡王妃知道我们姨娘说的是什么事情,必然会见的。”
“我们郡王妃病着。”婆子没有直接松口。
春巧松了一口气,这次没有直接拒绝,就是有希望了。
“妈妈,你放心,真的是好事,一件对郡王妃很重要的好事,郡王妃之前想让人办的事情,我们姨娘替她办了。”春巧故意这么说道。
果然,婆子这一次沉默了一会,然后道:“你等一下,我进去禀报。”
“好,妈妈快一些。”
婆子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春巧心神不宁地等着,这一次等的时间也不短,等的春巧时不时的到门前偷偷的往外看。
终于,脚步声传了过来。
春巧看到这个婆子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妈妈,怎么说?”春巧急切不已经。
“跟我来吧!”婆子看了她一眼道。
“好。”春巧大喜,跟着婆子往里走。
这一路走的时间颇多,几乎穿了整个郡王府,越走越偏,春巧也越来越不安:“妈妈……是不是走错了?”
“没走错,郡王妃在佛堂里礼佛。”婆子随口道。
“不是说郡王妃病了吗?”春巧慌了。
“是病了,因为病了,一直不太好,郡王妃就回到之前住的院子里,那里离着佛堂近,郡王妃心神不宁的时候,可以去佛堂拜一拜菩萨,念一些经,心情才会好一些,这么多年,郡王妃习惯了。”
婆子头也不回地道。
春巧心里稍安,她方才还以为淮安郡王妃出了什么事情。
这一路过去,终于到了小院里,让春巧在外面候着,婆子进屋门。
床上云氏已经醒过来,看着婆子眼底愤怒,却没有斥责,她现在没什么力气,也知道这几日但凡动怒,就会吐血,也因此不太敢动怒。
闭了闭眼睛,用力地平息着心头的怒意,狠狠地瞪着婆子。
婆子上前两步,给她行了一礼:“王妃,顾姨娘派了人过来。”
“谁?”云氏声音暗哑的道。
“顾姨娘的人。”婆子道。
云氏沉默了一下,又狠狠地瞪着婆子,婆子轻叹一口气,“王妃若是不想见就别见了,老奴现在就去回绝了她。”
说完,转身欲走。
“等……一下。”云氏把人叫住。
“王妃?”
“让人进来。”云氏道。
“王妃,不过是一个姨娘,其实真的不用见,也不知道这个顾姨娘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居然还派了人过来。”婆子这一次倒是不走了,劝道。
“我要见!”云氏一字一顿的道,声音虽然气弱之极,却还算清晰。
“王妃,这个姓顾的姨娘对您也是满怀好意,您不如不见吧!”婆子还在劝。
云氏大怒,忽觉得胸口处一口熟悉的腥甜涌上,忙闭了闭眼睛,死死地咽了下去,一动不动地平稳着自己的呼吸。
她不能动怒的。
她现在不能动怒。
好在婆子也没再多说,安静的等她缓过来,许久,才听到云氏低缓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