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早朝还未开始之前,宫里便来了人,直朝着明月医馆而来。
到了明月医馆,公公扬声道:“哪位是方家的方清月小姐?圣人有事请你入宫中去,还请跟杂家走一趟吧。”
方清月正在收拾药材。
宋晓雅和沈秋年来她医馆之中胡闹一通,不少药材都要重新布置。
听到公公的声音,方清月刚要答应。
还未站起来,方池月已经下意识地挡在她身前。
方清月轻轻地按了下方池月的手腕,微微摇了摇头,跟着公公出了医馆门。
宫里的马车就是不一般,便是连铺设的软垫,都比方清月乘坐过的暄软许多。
车内燃着香料,手边便搁置着汤婆子。
她把汤婆子捧在手中,脸缩进领口的毛毛里,沉心思索。
沈玉寒说过皇上已盯上她一事后,最近她行事一直都很谨慎,对于沈玉寒住在院中之事,她尚未层表露半分。
也不知皇上叫她入宫,是为着什么。
她如此想着,很快,便到了宫里。
方清月直接被公公带去大殿。。
她一进门,瞧见皇上立刻跪下,行了大礼:“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皇上语气淡淡地说道。
方清月直起身来,恭敬地站在殿中,微微低下头。
皇上格外威严地问道:“听说你状告沈秋年欺压百姓?”
“是有此事。”方清月低下头,毕恭毕敬地说道,“民女身为罪臣之女,本就知晓身份低微,不应再嫁给小侯爷。再加上方家旧宅只有民女一个人在,被采花贼连夜进入,失了清白。”
“但小侯爷似乎笃信民女同人纠缠不清,是给他戴绿帽子,是以多次对民女下手。此事的确是民女没能保住清白,理亏,是以才会三番四次忍气吞声。但民女非但没能换来小侯爷的怜惜,反而叫小侯爷行事越发乖张。”她微微抬头,露出额头上被纱布包着的伤口,一张脸惨白无比,“昨日他更是带人到民女的医馆之中,砸了民女医馆中的药,还要当众对民女下手。”
“民女死不足惜,可若是天家名声因着小侯爷乖张行事而受了影响,那就糟了。”她说话不卑不亢,却格外有条理。
皇上原本也打算处理此事,闻言抬手让人把证人全叫了进来。
“你们那日刚好在明月医馆附近,可曾见到过沈秋年欺压方清月?”
他声音平和,听不出什么情绪。被叫进宫来的那些人却是有些畏怯。
即便大征律法完备,身为皇上,亦是不能够随意欺压百姓,但心里对于天家的畏惧还是让这些百姓不敢随意张口。
半晌,有人起头道:“皇上,那一日草民未能进入明月医馆之中,也未尝见过侯爷欺辱方大夫,只是侯爷进去之前,方大夫还好好的。侯爷进去没一会儿,方大夫出来之时,额头上便破了个大口子,还有家丁在背后追方大夫。”
“是啊,我听见医馆中的动静,侯爷似乎还挺激动的,有威胁方大夫的意思。”
……
他们虽然不敢明说,但从言语也能大致听出,那日沈秋年究竟做了何事。
原本皇上还未尝想过沈秋年当真会胆大妄为至此,闻言心底不由得泛上怒火:“把沈秋年给朕带进来!”
证人被苏公公带下去,沈秋年被人押了上来。
如今天牢中正凉着呢,他被关入天牢中一日时间,冻得骨头都要僵了。
瞧见害得他被关入天牢的罪魁祸首,沈秋年往前一步,差点挣脱宫中禁卫军的控制。
“方清月,你居然还胆敢入宫来?!”
声音带着几分阴毒冷冽,好似若非被控制住,便要继续对方清月下手一般。
皇上的怒火更胜,他一抬手,禁卫军便直接将沈秋年按在地上,膝盖骨与地板碰撞,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沈秋年低下头,不敢在皇上面前造次。
“沈秋年,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当着朕的面,也敢做出这种事来,是不是不把朕放在眼里?”满含怒火的声音传来,沈秋年这才意识到什么,慌张替自己辩解道,“微臣没有那个意思。”
“没那个意思?你的所作所为,已有人原原本本地告知给了朕。朕看你这个侯爷,是当到头了。”皇上生气地将茶盏朝着沈秋年砸过去。
沈秋年根本不敢躲,茶盏砸到他的额头上,顿时洇出血痕。
他也丝毫不敢替自己辩解,只是道:“皇上息怒,微臣只是因着方清月欺瞒微臣一事,才会做出此种行径,还请皇上恕罪!”
闻言,方清月含泪道:“侯爷,莫说民女没有隐瞒,即便民女有隐瞒,也罪不至死吧?更何况,民女当初已经当众同你退婚,难不成一旦订婚,民女便卖到了沈家不成?”
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又只是安安静静地流泪,便越发显得她可怜。
即便连皇上这般姹紫嫣红都见过的,也忍不住心中生出几分怜惜。
“沈秋年,你做出此等错事,又何须狡辩!”皇上厉声道,“来人,沈秋年当众行凶,且不知悔改。削其侯位,贬为庶民,督察院中事宜,你也不要再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