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获悦提议中的“利”显而易见,而“弊”无非就是李获悦再见到那孩子时,不记得现在的约定罢了。
终究是李获悦的提议太让人无法拒绝了,不过是个名字,也没多大损失。
女子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
“我女儿叫秦思思,我叫薛柔柔。”
“姓秦?!”
薛柔柔点头,补充着信息:“她是我和凉王的孩子。”
不对。
李获悦想到之前凉王的话。
【哈哈哈哈哈!最后还不是得给本王乖乖生了个大胖小子!】
凉王说的,明明是个儿子。
他们俩是谁搞错了还是怎样?
或者是生了两个?
但为什么只提女儿呢?
李获悦又开始有发散揣测的迹象了,她赶紧再次咬了咬舌尖,提醒自己。
“圣上。”李获悦转身行礼。
没有多说什么,但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李获悦做到了,圣上就该兑现自己的承诺,成立殊察院。
圣上没想到这般快就问了出来,他其实隐隐期待着这姑娘最后恼羞成怒到想要动手用刑。
什么都没看到,最多就看到了一记白眼。
圣上有些不满意,问到:“你们俩之前认识?”
李获悦半真半假地说着:“不认识,但这人看着眼熟,应该有过一面之缘吧。”
圣上没再多追究,仿佛是没看够戏,再次对李获悦说着:
“你想要成为殊察使,光这点本事可不够。”
李获悦不祥的预感更为浓烈。
果然,那老登不知道从哪儿扔出来一把长剑,“哐啷”一声落在李获悦脚边。
“来,砍掉她的四肢。”
李获悦这次的震惊完全藏不住,十分直白地暴露在脸上。
她瞪大了双眼,显得十分不知所措:“这……圣上,我,我,我不会……”
“这有什么难的吗?”圣上好整以暇,一双眼里满是不屑与凉薄,“你连杀人都会,还不会砍个女人的手脚了?”
刚才或许还有在装的嫌疑,现在李获悦是真的脑子嗡嗡作响,身体比脑子先一步匍匐在地。
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请求宽宥或者辩解的话,却半天发不出声音,也不知道自己该从哪一句开始说起。
脑子不是空白的,却和空白的没有什么区别。
“别总是跪。”圣上不耐烦地训斥着,“叫你起身都叫烦了。”
李获悦仍旧不敢起身,她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或许是那个马夫。
又或许是那个瞎子离王。
也有可能是很久以前……
“杀就杀吧,不过是些下等人。”圣上无所谓着,“你不必如此惶恐,至少你不是那些穿越者,成天喊着人权和人人平等,起来吧,朕并不追究。”
李获悦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谢圣上。”
“开始吧。”圣上看李获悦起身后,点点头,“拿上剑,砍下去。”
李获悦颤巍巍捡起身旁的长剑,剑柄看上去花里胡哨的,吞口部分已经被磨损到看不清原本纹路,剑刃也并不锋利。
这是经常使用,但是没有好好维护的“花架子”剑,不是习武之人常用的。
所以,这把剑,是经常拿来虐杀那些穿越者吗?
李获悦缓慢挪动身体,转向了薛柔柔方向。
比起薛柔柔,李获悦才像是更害怕的那一方。
薛柔柔已经麻木了,如果不是因为有女儿还活着,她大概早就承受不住轻生了。
看李获悦拾起长剑,薛柔柔居然配合地从笼子里伸出了一条腿。
那条腿上伤痕遍布,看上去狰狞可怕,却是一条好腿,它还好好地长在主人的身上,让主人是一个健全的人。
“往下点砍,别砍着我动脉了,容易死。”
薛柔柔的声音带着嘶哑,语气平淡得如同念说明书。
她的声音似乎一直不是很好听,但所有的话,都很动人。
李获悦没有听全她和凉王的爱情,但知道,面前这个死气沉沉的女人,曾经是个博士。
之前的她,在知识的涛浪中,带着自信,一路过关斩将,最后拿到属于她的成绩单。
现在,她却被扒光了衣物,如牲畜一般关押在牢笼中,看着那些可能连书都没有读过几本的人,肆意地对她进行戕害。
不止身体的疼痛,更多的是心灵上的屈辱。
她会怀念那时候的自己吧?
李获悦还是扛不住思维的“惯性”,一天的时间,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改掉了十几年来的思考习惯。
她越是看着薛柔柔,心里的思绪就越乱。
不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穿越者会亡国,和面前这个女人有多大关系?
她又做错什么了?
她不过只是想好好谈个恋爱。
李获悦提起长剑,这花架子长剑还没有她平时训练时用剑的十分之一重,她却感觉抬不起来,剑尖在空中微微摆动,怎么也对不准那条腿。
“你会记得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