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麻烦……”李获悦还没有说完,竟突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
宫内被圣上允许骑能马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太子,一个是长公主。
李获悦松了口气,希望长公主能来好好管管。
气松到一半,李获悦硬生生止住了,后槽牙也咬得更紧。
“李姑娘,真巧,你在这儿作甚?不如陪本殿下饮杯茶去?”
来人面容贵气白净,额间一点红点是他独特的标志。
他坐在马上,目光定定看着李获悦,嘴上是询问,眼神里透露出的,却是“你想死就拒绝试试”。
李获悦微微笑着。
嘛的,一家子凑不出一个正常人!
李获悦和太子并不熟,只是儿时见过一两面,这会儿听他的语气,两人倒像是老相识了一般。
“殿下,真是不巧……”
太子立刻打断道:“我知道你今天来无夏殿是为了什么,放心,饮一杯茶而已,不妨事。”
都快傍晚了,饮哪门子茶!
太子语气坚定独断,李获悦不敢多做什么,看了一眼身旁的宫女,心里有些担心。
自己没去也就算了,结果还跟太子走了,那女人会不会气到立马带着棍棒和打手去李府打人?
毕竟六公主她那腿,好像就是因为太子,才折的。
“告诉那个残废,人是我带走的,少去找无关人员的麻烦,她要是敢做些什么,就别再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地指责孤不顾兄妹情谊了。”太子看出李获悦的顾虑,高傲地在马背上说着,全然不顾及六公主的颜面。
宫女看向李获悦,眼神似是询问。
李获悦苦笑。
还真是看得起她,去哪儿是她能决定的吗?
太子在一旁等得不耐烦了,也不管李获悦是什么态度,直接将人拽上马背,像放货物一般横放在身前,李获悦感觉自己腹部如被重物击中,钝痛感随之蔓延,疼得她直在心里骂人。
李获悦本想自己翻身坐起来,太子这点钳制根本就不够看,但想了想,万一不小心激怒了这野狗,得不偿失。
强忍着腹部剧痛,她努力保持着身体平衡,防止自己被颠簸下马。
比起身体的疼痛,李获悦实际对这样毫无商量余地的强权更加深恶痛绝。
她打得过太子,那又怎样?
想要继续在南国活下去,想要自己的家人平安下去,她就得忍着,只打得过一个太子,可算不了什么。
还好长秋殿和无夏殿位于中线对称的两个点,直直纵马过去,倒也不费时间。
大约一刻钟时间,太子在殿门前停下,缰绳的拉扯使马骤停,前蹄无可避免地抬离了地面,李获悦感觉自己腾空了一下,又重重落了回去。
李获悦一声不吭,仿佛丢失了声带。
“哟,你还挺能抗啊!”太子下马,哈哈大笑着。
笑声不止是在看戏,更表明他是故意的。
李获悦也立刻跳离了马背,头一直倒立悬垂,让她面色变得很不好看,“太子谬赞。”
知道他故意的,李获悦也不能怎么样。
“走吧,李姑娘。”太子率先进了殿门,有宫人立刻上前为他拿净手盆,服侍着他。
李获悦也跟着用另一个银盆净手,期间,所有的宫人都不敢抬头打量,一个个像是天生爱研究地面一样,头一直低着,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太子在正殿主位坐下,李获悦坐在下方第一个客位,刚坐好,便又有人将茶水小心翼翼地奉上来,还附赠一盘新鲜的水果和模样可口的点心。
太子屏退所有人后,说到:
“尝尝这茶,感觉怎么样?”
李获悦本就不想喝茶,看他把所有人都赶走了,更加不想喝。
然而不敢拂了太子的意,她装模作样地端起茶杯,捏起杯盖,轻轻闻了闻,夸赞着:“好茶。”
太子自己饮了一口,嘲讽到:“没想到你也是个爱敷衍人的。”
谁有空敷衍你?
李获悦放下茶盏,说:“太子谬赞,敢问太子找民女何事?”
“圣上不是赐你官职了吗?怎么还一口一个民女?”
李获悦觉得太子对圣上的称呼有些奇怪,但也还算合理,“圣上还未正式下旨,民女不敢太过招摇。”
“你倒是谨慎。”太子冷哼一声。
李获悦像是个机器,面无表情地回着:“太子谬赞。”
太子没好气地放下茶盏,“你还有别的词儿吗?”
李获悦这次干脆话也不说了,只摇了摇头。
“心里很气吧。”太子抬起腿,放在椅子扶手上,吊儿郎当地坐着,“可你拿我没办法,因为我是太子。”
他的话很得意,很贱,也很现实。
他朝李获悦扔了一颗葡萄,李获悦躲了过去。
“听说你的想法也是主张先杀皇帝是吗?”他又朝李获悦扔了一颗葡萄,“还想杀太子?”
李获悦因这话,脑子乱糟糟的,一颗紫葡萄打在她脸颊上,她下意识伸手去接。
葡萄在接住那一刻,被李获悦握碎,黏腻的果汁顺着指缝窜出,剩下的果肉烂在掌心,李获悦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