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磬音被送回柳家之后便闭门不出,哭闹着要绝食寻死。
二叔苦劝无果求到了柳问跟前,让他看在苏家与柳家多年情分上,能为表妹讨一个公道。
柳问当即表示会写折子上呈陛下,定要让贼子得到报应。
而旁人再如何问苏磬音今日发生的事,她却咬牙不再开口。
甚至连江绾一的名字也没有供出来。
马车上一路颠簸,她想明白了,若是让人得知是她先起的害人之心,那如今这些可怜她的人,无一不会反过来斥责她咎由自取。
所以她不能说,也不敢说。
自己已是残花败柳之身,想嫁给表哥已然不可能了,但,惟愿表哥心中对自己还有一丝怜悯之情。
这一点点的怜悯都丢了的话,她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沈家派人送了和亲帖,愿娶苏磬音入门为妾。
柳问冷着脸将来人轰了出去。
“柳大人,自古女子最重贞洁,如今这事闹得沸沸扬扬,若是我家公子不娶她,哪还有人敢娶她?难不成...柳大人可怜自家表妹,那愿意给我家公子收拾烂摊子也无不可啊。”
柳问气得青筋直冒:“你回去告诉沈言,我已上折弹劾于他,休得再进我柳家的门。”
与此同时,后宫之内……
沈姝昏倒后被太后遣人抬进了慈宁宫照料。
沈家如今与皇上走得太近,如若借沈言一事能挑拨他们与皇上的结盟,太后自然愿倾力相帮。
皇后带着秦越请安顺便探病以示关怀。
这个事,盛瑄虽然没有闹出大乱子,但他就在当场,故而皇后盛锦也有些在意风声,免得皇上想起来连带责问。
如此一来,慈宁宫眼看着到了黄昏反倒是热闹了起来。
太后留了皇后与刚清醒过来的沈姝用膳,秦越随侍在一旁布菜。
沈姝捏着帕子拭着眼睫上挂的泪珠:“太后…沈家冤枉啊,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做事是荒唐,对于苏姑娘,沈家也愿意赔偿的。但…那些无稽流言实在可恶,这是要逼着我沈家去死啊。”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背:“哀家听说了沈家之事,自然会相帮一二,你且宽心。”
手指微微动力,这代价沈姝自然明白。
她足足跪了两个时辰也不见陛下心软,若是失了帝心,能靠得住的就只有太后了。
之前为了对皇上表忠心,晋王弹劾陛下对太后不孝之时,沈家并没有站出来。
如今,想要重获信任,自然不能得拿出点诚意来。
太后想要的,是沈家在六部门生的名单。
拥有了这名单,便是将沈家的命脉捏在了手中,从此,沈家便再无选择之地。
蹙眉,沈姝捏着帕子咬着唇思索一二后便要颔首,却听见外头传来皇上爽朗的笑声。
“孤的后妃都来母后这了,怪不得孤走空了。”
一进内殿,瞧见皇后居然也在,李知煜眸光一暗。
随即扬唇便礼法周全的与太后见安。
众人福礼参拜后,皇上却并未有离开的打算。
太后只得让底下的人再置副碗筷。
“母后,来,这道八宝珍珠圆子甚是香甜,该合母后口味。”
说罢,亲自夹了菜放入太后碗中。
太后和蔼地笑道:“难为皇上日理万机,还记得哀家爱吃什么。”
“母后一言一行,一喜一怒,儿臣皆十分在意。”
皇上来得如此及时,这是在她慈宁宫埋了钉子啊。
眼笑肉不笑地刚想应话,皇上却话锋一转:“皇后代朕常来向太后请安以表孝心,辛苦了。”
盛锦放下筷子,恭敬道:“嫔妾身为六宫之首,得知姝嫔妹妹中暑昏厥,故而赶来看望。”
李知煜将脸别过看向沈姝,手握住她的手背,将之拢在自己的手心之中,关切道:“是孤的疏忽,姝儿可还好?”
姝儿……
皇后心中苦涩难言,看着皇上那扣拢的手,便觉得扎眼。
那沈姝却受宠若惊般地呆愣住了好一会儿,直到皇帝将粉烧狮子头夹到了她的碗里:“爱妃受苦了,柳家毕竟是苦主,总要略施小惩也好堵住悠悠众口,你却怎能真的跪那么久。孤处理好了公务便去临华殿,没想到却劳烦母后亲自照料你,实在有愧。”
沈姝顿时心虚:“嫔妾...”
太后咳嗽了一声,也将庆元豆腐羹推至沈姝面前:“姝嫔你还有病在身,御医嘱咐不可食太过荤辛之物。”
李知煜一愣,也不恼太后这话中带刺的挑拨与暗示之语,只示意了边上候着的秦越一眼,对方立刻上前恭敬地捧着那碗粉烧狮子头便想将之撤下。
“爱妃若是不爱吃这道菜,便赏人也好。”
沈姝慌张的将碗中的肉丸夹起一块,便放入嘴中:“嫔妾爱吃。”
挥了袖子,秦越乖巧的退至一旁,皇上满脸笑意,太后满目讥诮。
沈家当初要将沈姝送入宫中为妃是想为太后在皇上身边安插个眼线。
不想...这人倒是个扶不上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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